“你给老子起来!”薛赞将王冲拉了起来,拽着他的衣领,骂道:“哭什么哭!把你这点马尿给老子擦干净!”
王冲被薛赞一骂,立马也不哭了,连忙停止哽咽,胡乱擦着脸上的眼泪,然后又拿起水囊和干粮,对薛赞说道:“从投军的第一天起,少将军就告诉我,要和所有弟兄同甘共苦,所以将军,您说我怎么可以看你饿肚子,我一个人吃这些干粮?”
薛赞没想到王冲这小子,平时看起来愣头愣脑,居然还是这么重情重义的人,心头顿时也一阵暖流,原本揪着衣领的手,也不自觉的松了开来,苦笑着拍了一下王冲的脑袋,略带关爱的骂道:“臭小子!”
王冲顿时也破涕为笑,把干粮递给了薛赞。
薛赞接过水囊和装着干粮的布袋,然后打开布袋,拿出了唯一的一个粟米饭团,然后掰了一半给王冲。
“粟米粗糙,易饱不耐饿,将就着吃吧!”薛赞对王冲笑了笑说道。
“有东西吃就不错了,以前我经常饿肚子,实在没东西吃的时候,草根树皮都吃过,这个可比草根树皮好吃多了!”王冲一边吃着粟米饭团,一边鼓着嘴说道。
薛赞王冲狼吞虎咽的样子,微笑着摇摇头。
连续的急行军,将士们早已极度疲惫,饮马喂草之后,许多人便倒地就睡。
薛赞抹黑一个个检查这些将士是否都盖好毛毡,免得夜晚受凉,王冲则跟在薛赞身后。看着薛赞的背影,王冲打心眼里开始敬佩这个平时看似冷酷无情的将领。
跟着薛赞巡视完之后,王冲便在薛赞旁边躺下休息。疲乏的身躯,让他渐渐意识模糊,很快便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中的王冲便被人推醒,他睁开眼,薛赞已经掀开毛毡坐了起来。
“怎么了将军?”王冲睡的两眼朦胧,意识还不清醒,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问道。
薛赞起身看了看四周,然后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和北斗星的方向,说道:“不能再睡了,得马上起来赶路!”
王冲一听,连忙起来整理衣物,同时问道:“咱们睡了多久了?”
薛赞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答:“我估计再有一个多时辰天就亮了,今日中午,少将军将会攻击羌族人,咱们必须尽早赶到河边,毁掉浮桥,断了胡人的退路。”
“没想到咱们睡了这么久!那我赶紧去叫大伙儿起来!”
“快去!”薛赞命令道。
王冲连忙挨个儿去叫醒其他人,没过多久,所有人便整装待发。
薛赞他们所不知道的是,此时的大河边上,已经有一队羌族人在守着浮桥了。
几乎与此同时,另一路人马已经在石闵的带领下逼近羌族人的营地。
“少将军,探马来报,羌族人的营地离咱们这里只有不到十里路了。”张沐风赶来对石闵禀报。
石闵看了看天色,说道:“终于让咱们赶上了,所有人原地休息,等候我的命令!”
“现在休息?趁天还没亮偷袭胡人不是更好吗?”张沐风一边勒马一边问道。
石闵下了马,解释道:“我估计薛赞将军他们这个时候还没赶到河边毁掉浮桥,现在就偷袭羌族人固然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说到这里,石闵停顿了一下,看着张沐风接着说道:“不过,就算能打的他们猝不及防,也总会有人渡河逃走,一旦过河,咱们再追就不安全了,我要的是他们全军覆没,明白吗?”
张沐风点点头还没来得及回话,石闵又说道:“别忘了,这群胡人的手里,可都有咱们汉人的血债!他们一个个必须全都死在这里,才对得起拿着死在荒野的女子,才能替那些枉死在他们马刀下的云中百姓报仇!”
“少将军说的对,这群畜生必须全部杀光!”张沐风愤愤的说道。
“粮草还有吗?”石闵低声问道。
张沐风摸了摸自己的背囊,然后无奈的摇摇头,回答:“粮草已经没了,几个时辰前咱们的战马已经吃光了所有的粮草,我的干粮也已经没了。”
石闵咬咬牙,沉默了一会儿,自言自语道:“想不到第一次出征就遇到这种背水一战的事情。”
“少将军,你说什么?”张沐风没有听清楚石闵的话,便问道。
“没什么。”石闵拍了拍张沐风的肩膀,又说道:“赶紧去休息吧,养足精神才能上阵杀敌!”
“是!”
石闵独自坐在一个小土坡上,手里攥着石瞻给他的那把匕首,心中还想着出征前,石瞻嘱托他的话。
眼下的境地,对于他来说,已经完全没有退路,一旦薛赞没能堵住羌族人,他手下数钱将士可能就没有粮草,必须得杀战马充饥。
对于军人来说,战马等于自己的兄弟,试问有谁会狠的下心吃自己兄弟的肉?
想到这里,石闵心中也有一些担忧。但是既然已经做了这样的部署,他现在除了祈祷薛赞能够顺利完成任务,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做的补救措施了。
看着不远处的将士们基本都已经歇下,石闵却无心睡眠。几个时辰前,他与手下将士已经吃掉了仅剩的一点干粮,此时腹中的饥饿敢开始不断充饥着石闵的身躯,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个不停,石闵拧开水囊,猛的灌了一口气,想要以此让自己的肠胃不再捣乱。
可是,水又如何能替代食物呢?
时间过的很快,天渐渐亮了起来,石闵再次拍出探马,前去打探羌族人的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