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这么大的事,心系温家,这夜,温苏心睡是睡不着了。只她一时想不出对策,但总也要想个办法见一见温家的人。这么大的案子,不可能一两天就会有结果,她必须要尽快想到办法。
漫说温苏心,便是慢帝城的人也都在留意温家的情况,只是一直没有结果。
整个帝都除了羁押的温家,余下的一切似乎都是风平浪静,静得不寻常。连寻常百姓家的小儿都没有哭声,所有人似乎都预见了即将迎来的风云变幻。
而这一场淋雨,温苏心发起了高烧,来势凶猛,加上熬夜,温苏心没能等来温家审判的结果,夜里便病倒了,一直昏迷不醒。
温苏心一直做梦,一会梦见温相,一会梦见两个哥哥,梦里她自己不断奔跑,又不断追赶,让她筋疲力尽。
最后定格在温润初对她一笑,他说:“苏苏,不论发生什么,走下去就会看到结局。”
那是他经常对她说的话,每当她疑惑不解的时候,二哥总会告诉她,走下去就会看到结局。
所以等她再次醒来,勉强睁开眼睛的时候,以为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她的人生没有瑞孙轻蓝,没有温相被诬陷谋反,没有慕淇君的见死不救……
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就像往常一样,从噩梦醒来松一口气,心里好庆幸地叹一句啊原来都是梦啊,人生就依旧可以简单快乐地继续。
只是她模糊的视线看到床榻坐满了人,可视线慢慢清晰,等看到一脸焦急的瑞孙夫人,温苏心明白,一切都是真的。
只是从瑞孙夫人到瑞孙怀靖,再到一干大夫丫鬟婆子,看到她睁开眼睛,全都长长舒了一口气。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丫鬟忙扶着她靠坐了起来。
“蓝儿!”瑞孙夫人握住温苏心的手,直抹眼泪,“你吓死为娘了!好好的,怎么就去淋雨了呢?你要是有个好歹,叫为娘可怎么办?”
想必她这一病倒,瞒不下去了,到底是惊动了瑞孙夫人。温苏心勉强笑了笑,算是对瑞孙夫人的回应了。她转头目光直直地看着瑞孙怀靖,欲言又止。
“娘!”瑞孙怀靖轻声对瑞孙夫人道,“您看,二妹也醒了,您回去歇着吧!要是您累倒下了,回头爹只怕要怪在二妹头上,您不想二妹挨骂吧?”
瑞孙夫人还想再说些什么,瑞孙怀靖对一个婆子使了一个眼色,那婆子立时伸手搀扶瑞孙夫人,“夫人,二小姐这屋里都是人,哪能好好静心养病啊?咱们还是散了吧,这有二少爷在呢,您别担心。”
瑞孙夫人再忧心忡忡地看一眼温苏心,容色苍白的温苏心翘起嘴角扯出一点笑意,“您不要担心,我没事,二哥在这呢。”
即使如此,瑞孙夫人还是一步三回头地才走了。
等丫鬟婆子都跟着瑞孙夫人走了,温苏心才发现公冶翊哲站在窗前,他安静地负手而立,沉稳如山的背影给人深邃的感觉。
温苏心此时也没心情多想什么,她收回目光,牵动干涸的嘴唇,急切地问瑞孙怀靖:“温家怎么样了?”
“二妹……”瑞孙怀靖欲言又止。
温苏心见瑞孙怀靖这么吞吞吐吐,心一颤,便知晓凶多吉少了。她闭了闭眼眸,再睁开,再深深吸了一口气,冷静地道:“你说吧,我没事的。”
如此,让瑞孙怀靖更加担心了。
公冶翊哲缓缓转身,光影交叠一点点变迁,他清冷的目光最后淡淡地落在温苏心身上,“怀靖你先出去吧,我来告诉你妹妹。”
瑞孙怀靖瞥了一眼公冶翊哲,总觉得公冶翊哲和温苏心之间有什么秘密。但终究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能让他妹妹安然接受这个残酷的结局,才是最重要的。
可明白归明白,又觉得自己妹妹却还更相信别人,心里也很气恼。所以,他赌气地站起身,走路的时候每一步都很重,仿佛无声的抗议,气呼呼地出去了。
公冶翊哲走到温苏心床边坐下,“你先答应我,一定要冷静。”
“好,我冷静,我很冷静,”温苏心连连应道,只是她颤曳的手却还是背叛了她的内心,“我会很冷静的,你快点告诉我吧!”
不告诉她是不可能了,公冶翊哲果决而缓缓道:“温相谋反的罪名定了,诛九族。”
“这不可能!”温苏心歇斯底里地吼道,腾地一下子坐了起来,“这不可能的!!”
“你说了会冷静的!”公冶翊哲一把按住崩溃的温苏心,声音低沉压抑,“你现在是温府唯一一个活着的人了,你我都很清楚,这是别人的阴谋,你要想报仇就要沉得住气!”
温苏心一把抓住了公冶翊哲的手臂,十指深深扣陷进去。她仰着头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公冶翊哲,声音冷若冰霜,“什么叫我是温府唯一活着的人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公冶翊哲同她视线对视,一字一字道:“已经处决了……”
温苏心只觉得“嗡”的一声,整个大脑一片空白,像白雪皑皑苍茫的雪地,铺天盖地的白,世界都荒芜了。
“你昏迷了三天了,温府所有人,都死了,昨日行刑,”公冶翊哲又补了一句,未加顾忌,直接将残忍的真相血淋淋地揭开,“温相的几个门生坚持为温相辩护,在左相的参奏下,也被定为同谋,一道处决了。”
诛九族,温家二百二十一人,包括她的父亲,她的母亲,她的哥哥,她所有的亲人,一夕之间,全都死了!昔日权倾天下的温相,昔日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