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翊哲立在月光下,月华落在他身上像凝霜,那厚重的月光像是等了很久落得积雪。他看到温苏心便笑了,“我一回来,本来就打算去看你的,却发现天璇宫的人都被换了。皇上派了人把守,看守得严。”
“我和你的事,被李淑妃透漏给太皇太后了,皇上也知道了。”温苏心凝重地道。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公冶翊哲携了温苏心在石桌旁坐下,关切地上下端详看她,“听说因为这件事你还生了一次病。”
温苏心勾起唇角轻轻笑了,宽慰地道:“不过是为了让皇上担心假装的,没那么严重,让沈先生帮忙拖了几日。”
公冶翊哲叹息一声,“那也不能这么胡闹,我把云素给你,有任何意外,她都可以带你走,总是能确保你安全的。等我回来,一切我都会处理好的。”
“我能自己做好的事,何必给你添麻烦呢?你已经够难了。”温苏心含笑凝视着公冶翊哲。
太皇太后选在公冶翊哲不在宫里的时候发难,本就是看准了这个时机。公冶翊哲大概也料到了,所以才把闻人云素放在她身边的。
这个她喜欢的人啊,他什么都好,除了他姓公冶。
公冶翊哲到了两杯酒,递了一杯给温苏心,一笑,正是春风得意峥嵘无限,“那庆祝我凯旋归来吧!”
月光落在酒里映出酒面银色的光芒,那光芒和他的笑,交相辉映,熠熠生辉。
这一战以后,摄政王已经有了把持朝政的资格,他甚至已经不再畏惧自己的锋芒毕露。嘉宁帝的死,对公冶翊哲来说是悲伤,但也唯有嘉宁帝的死,才能成就他的辉煌。
这天下,公冶翊哲已经不再畏惧任何。
闻人云素本来已经抬步要走了,见公冶翊哲到了酒,停下了脚步,出声低低地道:“王爷您受伤了,不能喝酒……”
“没关系,你下去吧。”公冶翊哲漫不经心地道,他说话的时候微微撇头,斜眼看着闻人云素落在地上的影子。
温苏心一下子紧张地握住了他的手,上上下下打量着公冶翊哲,“你受伤了?伤得重吗??怎么会受伤呢?”
公冶翊哲抬头笑看着温苏心,他镇定地摇摇头,反手握住了温苏心的手,他的大掌将她的手完全拢在自己的掌下,“没什么,遇到了个刺客,受了点小伤。”
温苏心看着他的眼睛,眉头越拧越紧。
“好吧,”公冶翊哲搁下酒杯,“其实是我打了胜仗,最后一役是我亲自带着精锐部队突袭。仗打赢了,但我的人折损也很多,然后突然遇到了一支潜伏的军队的袭击,颇有些高手,就受了点小伤。”
“是皇上的人吗?”温苏心凝住了呼吸,清湛的目光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
如果是敌人,以公冶翊哲的能力不可能让敌人有这样的机会。唯有一同作战的战友,才有可乘之机。
送回帝都的捷报里,有提到一支两千人的精锐队伍全军覆没。原来如此,他们接到公冶烨胤的旨意突袭公冶翊哲,却反而被公冶翊哲剿杀殆尽。
“大约是吧。”公冶翊哲满不在乎地道,“到了今日,本身我和他就是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了,换做是我,大概也会这么做的。”
温苏心沉默了半晌,心里一痛,“是我连累了你。”
公冶翊哲又摇摇头,怡然而笑,轻描淡写地道:“与你无关。”
“酒不要喝了,”温苏心将酒杯推到一边去,心里揪着痛,“你伤都没好,怎么能这样呢?”
这是她想要的,又不是她想要的。她希望她喜欢的人好好的,却又想要报温家的仇。而这个世上唯一能对付得了公冶烨胤的人,只有公冶翊哲了。
温家满门是灭在嘉宁帝和仁康孝皇帝手里的,而公冶烨胤还在追杀温家的人,父债子偿也好,说公冶烨胤和她之间的恩怨也好,终究温苏心和公冶烨胤这仇是解不开了。
激化公冶翊哲和公冶烨胤的矛盾,便是她唯一能做的。借公冶翊哲的手,将公冶皇家推入自相残杀血流成河的局面。
“好,不喝。”公冶翊哲带笑道,他看她的眸底有宠溺和温柔,像是完全没有看出她眼里的内疚。只是似乎是为了转移话题,公冶翊哲又道:“我查到一件事,温徽寒可能是冥狱的人。”
“冥狱的人?温徽寒吗?”温苏心微微愣了下,然后目光灼然地看着公冶翊哲,字字冷硬地问道:“确定吗?”
公冶翊哲神色从容而笃定,“冥狱的人很难查,但只要他们行动,总是能找到蛛丝马迹的,何况,还有云素在。我找了无数高手跟踪温徽寒,最后这些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没人再见过他们。而温徽寒,自始至终都不曾对这些人动过手。”
温苏心耐着xing子听着。
“有一次我派了十个一流顶尖高手去监视温徽寒,然后让云素亲自去看。派去的人全都被杀了,这十个人是我精心栽培的,算是损失惨重,才发现保护温徽寒的是冥狱第一高手。”
他说得轻松简单,但这过程却是血淋淋的,无数人鲜血换来的。而能让冥狱第一高手出手保护的,那对冥狱来说究竟是怎样重要的人呢?
“冥狱第一高手?”温苏心略微拔高了声音。
公冶翊哲解释道:“冥狱的规定,重要的人总是会派人保护的。但能让冥狱第一高手保护的人,绝对是有过人之处,绝对是关系到冥狱未来存亡的人。”
温苏心苦笑了一下,“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