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他没有为紫琦继续追杀源止的原因。
如果追得太深,别说杀掉源止,他很可能连熙宝都带不会来了。
魏王带回了北苻国新帝的尸首,自然也该给他一个像样的葬礼。那他留下的妃子又该何去何从?
那个被传为狐妖的惊艳女子,迷惑得北苻王致死不杀,为其亡国。最终死于兄弟之手,安眠于荒郊野外天地之间。
入葬的前一晚,拓跋珪特地前来询问熙宝的意见——宝贵妃,又该有怎样的未来?
熙宝只是短短的沉默了一下,轻轻哀叹,“就让我们死在一起吧!”
听闻,北苻帝最宠爱的宝贵妃在下葬的前一晚,拔剑殉情了。
她穿着一身红色妖艳的华服,头戴金冠,美绝天伦。她在帝王的金棺前跳了一整夜的舞,直至红烛熄灭。借着星光,她取下帝王宝剑,流下深情的眼泪,挥剑自刎。
并没有人确切的站出来说,他有看到这样的场景,但人们都愿意相信这是事实。因为故事就应该这样发展才对,既能完善那场佳人帝王的美丽传说,又不会给魏国带来负担。人们就是这样,愿意相信自己认为应该相信的东西。
葬礼后一切又归于平近,紫琦帝的名字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言语之间,偶然提起也只是将他与宝贵妃的情史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话,消遣一番。而若有人提起北苻帝,必然会是另一个人的名字。
“源止登基后,不断扩充军事,秋后就开始征收粮草。他野心勃勃,应该会有所动作。”枫凰站在鹅卵石铺就的路上,静静的望着立在黄叶纷飞中的熙宝,汇报着刚刚收集的。
熙宝没有答话,目光遥望着远方,手中捏着一片黄叶,轻轻旋转着。
“宝姑娘,我看那源止定是嫌北苻地方小了,他是想像苻坚帝一样统一北方吧。”晓精托着下巴,思绪了片刻,瞬间惊道,“我看他最多不会等过明年的春天,一定会起兵,现在靠他最近的就是燕国,和我们魏国。你说,他会先挑哪个下手呢?”
梧桐树下的女子便是晓精口中的宝姑娘。她身姿修长婀娜,肌肤白皙,一双明眸清澈如水又隐隐泛着哀伤的光,深埋着无双的智慧和不能诉说的过往。
“大燕也好,魏国也好,都叫他有去无回。”她捏碎了手中的黄叶,目光里闪烁着恨意,“他的野心,我会亲手埋葬!”
熙宝又放下了长发,坠于腰后,在秋末的凉风中微微摆动。枫凰看着她目光微闪,和最开始认识的时候相比,她坚强、历辣了很多,手腕也越发的灵活凶狠。
她用回了原来的名字,大胆又任性。枫凰曾为此劝过她,以免日后生事,但她还是执意如此。拓跋珪并没有反对,只是在她如此决定后,轻轻唤了她的名字——“熙宝”。
那一刻,枫凰发现自己多虑了,不由得苦涩一笑。
至于北国无名的熙宝公主,她早就淹没在了历史的长河。在她活着的时候就没有人注意到她,更何况她作为慕容冲的妻子已死去那么久了。就连鼎鼎有名的慕容冲都不再被人提起,何况默默无名的她。
然而军中已有多人见过紫琦帝的宝贵妃,虽都有封口,但难免会有机智者猜疑。于是拓跋珪身边的一位忠臣随即献计,给熙宝姑娘一个有来有往的身份。
于是她就叫熙宝,姓慕容氏,是魏王从民间带回来的女子。
听说她是位美艳凌厉的女子,是燕惠愍帝慕容宝最疼爱的四公主。战乱中,燕惠愍帝慕容宝放弃了帝都中山,逃亡龙城,而四公主却流落民间。魏王带兵营救北苻先帝时,巧遇到她。便将她带回了浦新城,一直留在身边。
慕容熙宝,一个全新的女子,便在她身上重生了。
距离紫琦离开,已经整整一个秋天了,冬季的寒风已经悄然而至,但她的悲伤还没有走。有时她会在梧桐树下一站一整天,没有言语,没有哭泣,只是凝望着遥远到无边无际的地方。
如果等一个遥遥无期的人是一种不幸,那去等一个永远都不会回来的人,就是一种莫大的绝望。
她将自己关在一个小小的笼子里,不知何时才能走出来?
“还有一事。”枫凰犹豫了一下,才抬头看向她道,“大燕的新帝不知事变,将苻坚帝等皇室,送到了北苻……”
晓精惊讶的张大了嘴,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将苻坚帝,北国原来的帝王送到源止手上,那哪还有什么活路可言。
熙宝抬起头,缓缓闭上了眼,轻轻吸了口气,又徐徐吐出。好像心里有什么牵挂,又被无奈的放下了。
“他们死得痛苦吗?”
枫凰如实禀报,“全部吊死在了长安的城楼,尸首现在还没有放下来。”
吊死?
这应该不是一种痛苦的死法吧。至于死后尸首的处理,对源止来说只是一种示威,是对他领权的炫耀,对百姓的一种威慑。而对那已出窍的灵魂来说,不过是从前的住所,就像被一座被丢弃的木屋,任风霜腐朽又有何意义?
“你的仇人都死了,枫凰,你开心吗?”熙宝立在梧桐树下,静静的问。
只是简短的问句,却叫晓精心头一紧,不敢多嘴。
她听闻,虞美人八大首领之一的枫凰,也曾是为骄傲的公主。但在亡国后,遭遇了许多不幸的苦难,而当年毁掉她所有一切的,正是苻坚帝。可偏偏她在遭受非人磨难后,并没有死去,还进入了虞美人组织。
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