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半月,我就要随夏侯冽一同前往京城,可能从此以后都看不到流莺了。
我心中的仇恨正熊熊燃烧着,只等某个时间砰然爆炸。
嬷嬷吓得一把跪在了地上,“小姐,还请三思啊!你很快就要赶去京城了,晋州的一切全是过眼云烟,何必在这节骨眼上冒险呢,小姐三思啊!”
我冷漠地盯着南嬷嬷:“我问你,我母亲的死跟流莺有没有关系?”
嬷嬷脸色大变,嘴唇都苍白了起来,“小姐,你是从哪儿听到的”
“你别管我从哪儿听到!”我打断她的话,锐利的目光直射她的眼睛:“告诉我,我母亲的死是不是跟流莺有关系?”
嬷嬷身子颤颤发抖,磕着嘴道:“小小姐,流莺是小姐的姐姐啊,说起来,你还得叫流莺一声姨妈”
“她都不承认有我这个外甥女,我为何要承认她这个姨妈!”我眉头一挑质问道,站起来一步步逼近嬷嬷。
“当年我母亲南萱被公孙府赶出去,回到了虞美人,流莺对她不闻不问,随便给了她一间空着的茅草房住,是不是?”
没等嬷嬷回答,我继续道:“我研究过虞美人的地形,说来还真是巧,那处禁地茅草屋与我李园的边缘只有一墙之隔,还是你带我进入地室的时候,我才发现的。”
“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南萱不受流莺待见,流莺甚至是不想她生下这个孩子,所以才没有给她请一位接生稳婆,要么就是她请了,然而你们不相信她!”
“所以南萱和你才会翻墙,躲到李园的地室之中让你来帮她接生!”
嬷嬷一脸惊吓的看着我,“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眼睛一眯,“我不知道。我只是猜的,看来我猜的不错,你承认了。”
我盯着南嬷嬷,一字一句道:“我在虞美人里如此艰难的活下去,其中流莺有大部分的功劳,拶指之刑、做刽子手、板刑我一件都忘不了。”
“此仇此恨,唯有血债血还!”
嬷嬷无力地倒在了地上,脸上流下两行清泪:“小小姐,小姐并不恨流莺的,她临死时都是没有恨过她”
我狠狠闭上了眼睛,竭力压抑着心中翻滚的情绪,嬷嬷不愿看见亲人相残,不愿我被仇恨蒙蔽了内心,不愿让我双手沾上鲜血
可是已经晚了,晚了!
早在我进入虞美人里杀了啊大啊二开始,我就踏上了一条不归路了
我没得选择,也没得后悔!
“嬷嬷,流莺从来没想让我活下去,我就算放过了她,她也一定不会放过我的。”我冷冷地扔下了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屋外夜色凄清,照的我心也越发悲怆。
我听到嬷嬷拄着拐杖沉重地从我身边走过,我看着她的背影,一直挺直的背此刻深深的弯了下来,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
我回到了房间,和衣躺下,睁着眼睛看着床顶,今夜估计又是一个无眠夜。
不知过了多久,正当我感觉有些困顿时,一阵轻轻的哐当声将我给惊醒,我打了一个激灵,迷糊的意识全都醒了过来。
朝窗子一看,一张放大的俊脸忽然出现在我面前,我吓得差点尖叫,还好他及时伸出了一只手捂住我的嘴巴。
“媚烟,是我。”夏侯冽低沉的声音传来。
我心跳如鼓,听到他的声音才缓了缓情绪,重重点了点头,夏侯冽这才把手放下。
晚上已吹灭烛火,此时又没有月光照耀,我有些看不清夏侯冽的面容,也是因为这样才会被吓到,还以为有小贼翻窗。
夏侯冽的目光比我犀利的多,他话语有些不满:“你没有换上黑色的衣服?”
我脸色一僵,糟糕,我忘了
我吐了吐舌头,伸出手讨好地拉了拉他的衣服,晚上心情太过动荡,我完全忘了这回事。
撒娇了好一会儿,夏侯冽才轻轻地哼了一声,走去旁边打开我的衣柜,很快他就选出了一套黑色衣服来,扔到我头上。
“快点换上。”
我将衣服拿在手中,有些犹豫,夏侯冽又道:“怎么,月色太暗你连衣服都不会换了?”
我摇了摇头,“会倒是会的”衣服凑前一看还是能看清的,只是这么大一个人站在我前面
夏侯冽神态自若,淡淡道:“那就赶紧换,我要带你出去。”
我见他这幅坦然的样子,有些怀疑是否自己多想了,脸颊一片火烧。
我背着夏侯冽换起了衣服来,感觉背部有些灼热,仿佛夏侯冽的目光一直都在盯着我看那样,让我头皮都有些发麻了
非常艰难的穿好了衣服,什么事情都没有,我松了口气。
刚站起来,夏侯冽忽然就弯下了身子,嘴唇轻轻从我的耳垂边擦过,让我身子一阵战栗。
他平静的声音响起:“穿个衣服也穿不好,腰间的带子都没有系好。”
我低头一看,窗外的月光刚好这时照耀过来,洒在了夏侯冽身上,我看见他洁白如玉的手给我慢条斯理的系上了带子。
那手还真是好看
在我愣神间,夏侯冽正大光明地牵着我的手打开门走了出去,然后把我抱在了怀里,他身子轻轻一跃,我们不一会儿就消失在茫茫月色当中。
夜间的温度还是有些冷的,只是我靠在夏侯冽的身上一点都不觉得冷,相反还有些燥热
我看他跳跃的方向离城镇越来越远,便问他道:“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夏侯冽清冷的声音响起:“大荣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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