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道:“没空走不开。”
杨二兵道:“有事。”
我道:“什么时候了,有屁就放。”
杨二兵道:“一件坏事,一件好事,你先听那件?”
我道:“三十岁的人,幼不幼稚?”
杨二兵道:“好吧,先说坏事,我辞职了。”
我清醒了会,道:“你要想清楚啊,现在找工作不容易,尤其是有编制的工作,老师这行业虽然不怎么样,但毕竟是有编制的铁饭碗。现在除了公务员和做鸭,谁都难过啊。”
杨二兵道:“没有办法,现在职业技术学院的书实在太难教了,我本来不想教书,现在既然教了就想教好。结果他们没有一个听课的,你说干得有什么劲。”
我道:“他们交学费没有?交了你还管那么多干嘛?你一个有编制的,在体制内混混日子,以后按资排辈弄个教学组长之类的,再捞点学生的钱多好!”
杨二兵道:“江磊——你变了——也对,我觉得生活太现实了。现实得有点难受,我接受不了。上周饭局间,校长非让我找几个女学生来陪酒助兴,可身为教师的我怎能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呢。焦急间,我来到外面的沐浴店,见坐台的几个小姐长得挺青春的。于是上前让她们跟我走,台费按平时两倍收,唯一要求就是她们从头到尾必须说自己是湖南师范大学艺术学院的学生,不料几个小姐喜极而泣道:“大哥,你算真找对人了,我们就是师大艺术学院的啊。回来后,我就辞职了。”
我道:“嗯。”
杨二兵道:“我是班辅导员,我发现我教的东西永远和社会对着干,我发现我要做的工作基本没有任何意义。帮领导安排小姐,为了评估加班制造假资料,上网下载无数的心得体会,然后一本正经地讨论领导的英明神武,这基本上就是我一周的生活,一个月的生活,甚至一辈子的生活?算了,我不是那块料,我退出江湖。现在我专职炒股票,我发现,轻松多了。”
我道:“想退出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有争斗的地方就是江湖,你往哪里退?炒股票亏了怎么办?”
杨二兵道:“我不会亏的,我炒股还是有些天赋,也很谨慎。你是知道的,我大学就自学过金融学。完全退出江湖不可能,但我可以去一个单纯一点的环境,实现自己的价值。炒股票虽然风险大点,但在中国,是唯一不用拍人马屁的工作了吧!职业技术学院的老师,切,帮着一群不读书骗文凭的人一本正经的骗到文凭,这样的生活太没有意义。”
我道:你的毛病是活得太认真,什么意义不意义的。算了,那好消息呢?”
杨二兵道:“我要柳大波结婚了,下周三,所以请你来长沙。”
我道:“恭喜恭喜,你们简直是神话,爱情长跑啊。我肯定抽时间去。”
杨二兵道:“呵呵,我觉得我现在挺幸福的,做爱做的事,交配交的人,多好。”
“什么做爱交配的,我听不懂,我只是觉得难得,你们两人挺般配的,柳大波法律系毕业,口才很好。你中文系毕业,虽文采一般,但人挺踏实,做实事能力很强。这叫什么来的?”我道:“这叫,女的能吹,男的能干。太般配了。”
鉴于手心手掌都是肉的现实,我突然有了个不成熟的想法,让楚妖精和白素素凑一对双飞组合参加花会。这两人一个火辣,一个清纯;一个技术精湛,一个气质可人;是对互补型的组合,而且这两人单干都是天后级的人物,如果配合得好,将会发生什么?
我将她们两个叫到了房间,第一次用组合的眼光望着她们。别说,这样一看,感觉完全不同,我的眼神开始发光:
因为这两人在一起,一个妖娆了岁月,一个温柔了时光。
第五十一倭女东来
一夜无眠,想着李鹰,想着张小盛,又想着杨二兵。
杨二兵结婚对我的刺激最大,是他让我又一次发现了自己的寂寞,就像窗外连绵的雨丝。
张小盛最让我头疼,“欢场无真爱,却多痴情债”,是这行最古老的魔咒,他和素素能否打破这魔咒?
至于李鹰动用黑道,对于我来说反而是最好接受的事情,人在江湖,本来就应该是这样,但理解归理解,身在其中,还是让我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刚刚莫名其妙地捡了个少林高手,或许我已经成了残废,或者赶出了东莞。我望着楼下的车水马龙,看着桌面上阿楚献媚地捧出的煲了六个小时的鸡汤,第一次感觉到,在这个五星级酒店高层的位置上,浮华背后,是怎样一个烫手的山芋。我不过是一个比较重要的龙套,一个高级点的打工仔,卫哥白手起家,成为厚街龙头,经历过怎样的惊涛骇浪?北京七爷呢,是安安逸逸地就拥有了延庆山庄,拥有了巨星冰儿?要想人前显贵,必定人后受罪。或许做个普通人,也没有那么糟糕,不会有美女跪着伺候你,但还有一双勤劳的手;不会享受到帝王级的前拥后护,也不会有群笑容可掬的狼,随时准备咬你的脖子。泱泱五千年,多少帝王将相,又有多少开心长寿的?倒是广西巴马、四川乐山这些鸟不拉屎的地方,动不动就一窝一窝的出着百岁老人,如何取舍,我好像也要好好思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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