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恪以为他是怕夏蔚再有动作,点头应下:“好。”
“我担心竹沥会去找夏蔚。”段白焰十分担忧,“我现在就怕……她背着我,去泼人硫酸。”
熊恪的手顿了顿:“……”
“问题是,泼硫酸这种事,”他一脸纠结,“让我来做,显然比较合适吧。”
熊恪:“……她不会的。”
你以为人人都是你。
段白焰垂眼,无意识地收紧攥着外套的手,声音低进尘埃:“都是……都是我的错。”
陈塘气急败坏:“对,本来就都是你的错。”
段白焰唇角苍白,难得地没有反驳。
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天边朦胧的光线掀开一角,落地窗外翠篁幽竹,他甚至听见鸟儿在枝头跳动的啁啾声。
可是姜竹沥她到底……
在哪儿啊。
***
段白焰顺着姜竹沥高中时留在教务在线的地址,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她家。
她家一直没有换房子,住的仍然是四年前那个中档小区,漂亮精致的小复式,和每个中产家庭一样的内部构造。
站到门前,他略略平复一下呼吸,才按下门铃。
叮咚——叮咚——
响了几声,没有人应。
他暗暗皱眉,隔了几秒,才再去按第二次。
这次响了几声,他很快听见趿着拖鞋走路的声音。
下一秒,门由内打开,一张中年男人的脸露出来。他戴眼镜,穿着普通的家居服,长着一张宽厚温和的脸,只是腿脚似乎不太方便,走得有些不灵便。
四目相对,中年男人有些发愣。
“叔……叔叔好。”段白焰舔舔唇,手心不自觉地浸出一层汗。
除了高中时的家长会,他几乎没在其他场合见过姜竹沥的父母。现在急匆匆地跑到人家面前,他才有些恍惚地想起,四舍五入,这也算是来见家长了吧……
“我是竹沥的朋友,”开口的瞬间,他突然想起自己彻夜未眠,现在的皮肤状况一定很糟糕,也许整个人都很没有精神。所以他放缓声音,尽量显得礼貌,想要将好感值拉起来一些,“很抱歉这么早来打扰您,竹……竹沥她借了我一笔钱,我急着还给她,可我一直联系不上她,就、就想看看,她是不是回家来了……”
明叔叔有些惊讶:“这么早来还钱?”
段白焰也知道这理由很蠢,可他仍然被堵得哑口无言。
明叔叔哈哈大笑:“进来吧。”
段白焰难得地感到难为情,他换鞋进屋,明叔叔低声道:“我去给你倒杯水,你自己到处看看。竹沥妈妈还在休息,你小声一些。”
段白焰默不作声地点头。
他走进屋子,发现小复式内部的空间也很大。整个房子内部的装潢都是温暖的米色调,客厅里零零散散地放着几个大小不一的行李箱。
墙上挂着一张油画,一束光从头顶打下,驱散舞台上的黑暗,白裙的舞者踮起脚尖,两条细瘦的手臂在胸前环城环,露出天鹅般白皙美丽的脖颈。
他仰着头看画,没有边际地在心里猜测,这个舞者的原型,会是姜竹沥,还是明含?
“那是竹沥妈妈。”明叔叔走过来,打断他的思绪。
他站到他身旁,像他一样抬起头,以一种仰望的姿态,崇拜画中的女人:“她年轻时,像天鹅一样漂亮。”
段白焰接过他手中放着水杯的托盘,低声道谢:“谢谢您。”
明叔叔仰头看了一会儿,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上下打量他:“你是竹沥那个小男朋友?”
“很……很明显吗?”段白焰突然有点儿不好意思,他觉得这是在委婉地夸他,跟姜竹沥有夫妻相。
明叔叔笑了:“我在竹沥的相框里见过你。”
段白焰一愣:“相框?”
明叔叔带他上楼。
姜竹沥和明含的房间都在上一层,但她们两人不住在一起。现在的房间隔着一堵墙,也隔着人鬼阴阳。
段白焰站到她的木书桌前,拾起桌上的相框。
那木头似乎有点儿年代了,接缝的地方有些松散,裂缝仿佛是被岁月撑开,又被人一点一点地用胶水粘起来。
拿起相框,段白焰就笑了。可是笑着笑着,他又心疼得厉害。
背景板上,用胶水黏着两个贴在一起的人头。两个人头都很小,只能露出校服的领子,也许是摄影师隔得太远,图片上的噪点格外清晰。她勾唇微笑,而他十年如一日地臭着一张脸。
“这哪是合照……”
这是她从集体照上剪下来的两个人头。
她走的时候,带走了她和明含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