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功课外,就是陪她。渐渐的,两人混得很熟。
如此,大约一个多月后,方熙已能睁开双眼看世界了。
她现在正在一座小寺庙里,寺庙实在小的可怜,只有包括大雄宝殿在内的几间房。其中和尚一共也只是七八个,还包括三四个像小屁孩儿这样的,从小因为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只能送到寺里修行的小和尚。
寺里有自己的几亩薄田。当地人一来尊重出家人,二来这些田在山上,耕耘起来着实不便,犯不上惦记。因而,和尚们一面修行、一面种菜、一面化缘,倒也勉强温饱。
小屁孩儿大约六七岁的样子,虎头虎脑,眼睛很是清澈。他的师父觉能是个中年人,慈眉善目却又身材高大,显得孔武有力。据说是个半路出家的和尚,以前干什么不得而知。
一提起师父,小屁孩儿的眼里满满都是小星星。他的目标就是做一个像师父那样的师父,既有一身高强武艺又精通佛法。
这个奋斗目标他每天都要讲上好几遍,似乎生怕自己忘了。这让方熙深刻地领会了家庭传承的强大力量。怪不得那么多的子承父业,他们的知识背局甚至行为特点都有着强大的阶层属性。
要想改变,就必须跳出来!而这又需要新的领路人。
泥马,职业病又犯了!做咨询的就是爱管闲事,替别人操心!方熙恨不得打自己几下。
想到过去,方熙有些落寞。
这时,小屁孩儿的脑袋伸了过来,又开始扮鬼脸。
在方熙的眼里,他的这些动作毫无笑感,一开始待搭不理。后来觉得小家伙也挺辛苦的,便开始配合。没想到他还挺钻研,发明出了好几个难度很高的鬼脸,这让方熙很感动,主动拉低笑点,咯咯大笑。
方熙成长得很快,变化一天一个样,这让觉能师徒很是欣喜。但是方熙总觉得觉能似乎有些顾虑,每天都小心翼翼地把她包得十分严实。
直至这一天,轮到觉能当值,他带着小屁孩儿上山砍柴,很久没有回来。方熙饿得前胸贴后背,觉得下一刻自己就要饿死了。她想象不出,当初在河里的那几天是怎么挺过来的。
过了好久,小屁孩儿一个人回来了,手里捧着一碗米糊。
“今天我来喂你吃饭。”小屁孩儿尽量掰大方熙的嘴,把盛满米糊的勺一下子全塞进了她的嘴里。
方熙连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嘴巴就被塞满了。
这小屁孩儿一心跟他师父学,怎么就没注意到他师父喂饭的时候都是一小勺一小勺喂的呢?
觉能师父你快来啊!小屁孩儿要草菅人命了!
方熙吭吭哧哧,小脸涨得通红,忽然就不动了,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小屁孩儿。
“你怎么了?”小屁孩终于意识到不对了,连忙找来了一个大和尚。
“哎呀,这是噎着了!快拿水来!”
几口水下肚,方熙终于缓过劲来。小屁孩儿有了教训,终于学会耐着性子小口喂饭了。
“觉方师叔,你说我师父还会回来吗?”小屁孩儿边喂饭边问道,语调可怜巴巴的。
“唉,不知道,很可能不回来了,毕竟伤的是官兵的命。”
“可是那些人说是官兵,我看连土匪都不如!竟然把那个女孩儿欺负得那么惨!所以师父才出手了。这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小屁孩儿义愤填膺。
“啊!你……都看见了?看见那些人欺负女孩儿了?”
“是啊!那女孩儿被脱得光光的,比她还光!”说着,小屁孩儿指了指方熙。
方熙脸一黑,一股屈辱感油然而生。你妹的,你才脱得光!别以为我没见过你小子的屁股!
大和尚却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看着方熙。
“你,你说它是……女孩儿?”
小屁孩儿理所当然道:“是啊!长得虽然难看了点儿,但是,”他“哗”地打开尿布,“你看,她就是个女孩儿!”
方熙猛然并紧了两条腿,但是小婴儿的腿是罗圈的,她的努力根本没有效果!方熙又羞又怒,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大和尚赶忙又把尿布盖了回去,回头对小屁孩儿严肃地道:“我之前不知道她是个女孩儿,现在知道了,就不能允许她继续呆在寺里了。”
“为什么?”
“我们是和尚寺,不能收留女的。现在她已经满月,我们必须要把她送到山下,交由村民抚养。”
第二天清晨,方熙吃过了她在寺里的最后一顿饭,便被觉方师父抱下山了。在他们身后,跟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屁孩儿。许是觉得太影响心情,到了山腰处,觉方便让小屁孩儿回去了。但是走了许久之后,在一个转弯处,方熙的目光越过大和尚的肩膀,仍然依稀可见一个瘦小的身影站在山腰,迎风而立。
混乱的东澜星
下了山,趟过了一条河,觉方大和尚抱着方熙,向不远处矗立着的几座茅屋走去。
“禅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