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陆氏诅咒刚出世的孩子实在刻薄,只是皇帝的做法太过残忍,因为怀疑孩子长大后对自己构成威胁,竟连孩子出世的权力都剥夺了,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疑狭隘的人!而她原以为皇帝也许对卫皇后和容御真的心存愧疚,那么这样容御以后的路会更加顺畅。可现在她完全不抱这样的幻想了。皇帝真的只是将容御当成制衡容珏和幕党的棋子,而卫皇后的死虽然不是皇帝所为,但到底也是皇帝间接造成的,皇帝对容御的猜疑岂不更甚?
如果是这样,皇帝根本不会有立容御或容珏为太子的念头,容瑄的生母也受了不少委屈,他过去待容瑄凉薄,大概也不会相信容瑄会孝顺他,何况容瑄还涉嫌勾结叛党。初晴猜想,皇帝心中的太子人选大概是这种母族不算显赫而且生母的地位稳固的皇子。
洛贤妃拉起初晴的手,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语气恳切;“初晴,我平生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入宫。当初我以为如果能得到圣宠,就能帮到洛家……只怪年少时太天真。可现在,我每天都如同在刀刃上行走,陛下虽然没有薄待我,可这样的人,我怎么敢相信?太子的最好人选是三皇子或九皇子,你是纯懿皇后的义女,三皇子继承皇位再好不过。”
初晴惊讶的看着她,一时不明白洛贤妃为什么和自己说这些,随即她突然想到,也许皇帝最中意的太子人选,就是洛贤妃的十一皇子吧?虽然洛贤妃没明说,但初晴从这句“这样的人,我怎么能相信”中隐隐猜到皇帝可能对洛贤妃说过是很么,或是给过她什么承诺。而洛贤妃显然明白十一皇子不可能是容御或容珏的对手,怕皇帝做出让容御或慕党针对十一皇子的事,又知道自己与容御一心,便向自己投诚。
其实,她能理解洛贤妃此时的心情,认真的说;“长街的心情,初晴能明白。”
“我知道你会明白……”洛贤妃的美眸中闪出一道水光,她慢慢放开初晴的手,却又语重心长的说;“初晴,你要记住,伴君如伴虎,权力博弈是男人的战场,我们什么都别做。他对自己骨血都能这么狠,何况是你。”
初晴勉强笑了笑,“我只当我的公主,什么都不会参与。”
洛贤妃暗暗松了口气。这时,宫女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娘娘。”
洛贤妃扬声问;“何事?”
“禀娘娘,殿下醒了,正闹着要见您。”
洛贤妃嘴角扬起一抹柔和的笑,站了起来,对初晴说;“陪我去看看十一皇子吧,你还一次都没见过他。”
此时的洛贤妃周身都环绕着母性的光芒,初晴也站了起来,微笑的应了一声;“嗯。”只觉得室内的光线又明朗了些。
十一皇子今年两岁多,十分乖巧可爱,一双乌亮的大眼睛像极了他的母亲。初晴逗小皇子玩了一会,就告辞了。
离开皇宫,她直接回了原先的洛府——现在已经是出云公主府了。站在府门前,落日的光将那扇大门照的几欲滴血。不知不觉间,她的双眼已经蕴满泪水。她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上台阶,走近才发现,那扇朱红色的大门上已经斑驳不堪,犹如生命已经走到暮年。
临走时洛贤妃还问她是否需要将府邸扩建一下,初晴说不用,洛贤妃便没有勉强。
她只让仆人将大门重新刷一遍。这座只有官邸规模的府宅大概是大周有史以来最小的公主府了,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她在这座府里生活了六年,每一寸土地上都有她的足迹,每一寸空气里都带着熟悉的气息,她唯一在乎的,只有这份回家的感觉。
再次见到容御,是在两天之后,纯懿皇后下葬的仪式上。
仪式结束后,容御来到她身边,她望着他,在他的眼睛里寻找着自己的影子。几天不见,他似乎清瘦了许多,双眼遍布红色的血丝。
“御哥哥……”她的嘴涨了张,终于发出沙哑的声音,刚止住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容御拍了拍她的肩,声音是一样的沙哑;“到□□坐坐吧。”
两个人坐在马车里,马车平稳的行驶着。容御握住初晴的手,“初晴,生我的气吗?这些天我一直没去看你。”
初晴对他一笑,“你若是忙公事我一定不会生气,若是和别的女子私会,我肯定会生气,而且,而且绝不会放过你!”说着她朝他晃了晃拳头。
容御笑道;“这几天我的确很忙,哪有时间和人幽会?”
初晴一脸严肃,“你都忙什么呢,说来我听听。”
容御静静看了她一会,车内的光线太暗,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片刻后,只听他问;“初晴,你还记不记得母后身边的春兰?”
“春兰?”初晴回忆了一下,“她是母后身边的宫女啊,她总是跟在母后身边,我对她有点印象。”
容御淡淡道;“她是母后的陪嫁侍女,跟母后的时间最久。”
初晴突然想起一事,“十年前她是不是已经……”她记得再清楚不过,那一天,官兵闯入洛府,在她面前前行带走了她身边的嬷嬷。只因为那两个嬷嬷曾是坤宁宫的人,那些人说,这都是皇帝的意思,皇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