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过得最后一个年了。
大年初二,五娘坐在榻上,右手搭在炕几上,手边是一个装着几颗金花生的紫檀木盒子,左手拿着一个精致小巧的香囊:“没想到除了娘跟哥嫂他们,我还能收到其它的压岁红封。”
兮香捂嘴偷笑着:“姑爷还是真有心。”
五娘来回翻看着手里这个郝嬷嬷刚送过来的香囊,心里有些好奇,摸着里面应该不是金银,难道是银票?
她打开香囊,手指探了进去,嘀咕了一声:“还真是银票,”说完她就把那张“银票”给夹了出来,想知道那人给了她多少银子?毕竟她上次一下子给了他三十万两白银。只是想象是美好的,现实一般都比较不尽如人意。
五娘看着手中这张宣旨,翻了个白眼,撅了撅嘴,就打开白纸,看看他写了些什么?
“本王有事要去南方一趟,半月归来。”
五娘看着纸上遒劲有力、行云流水的一行字,笑了笑,便把这张纸重新折好,放回到香囊里。她起身下榻来到寝室的妆奁前,拉开抽屉,把手中的香囊放进了抽屉里的八宝盒中。
五娘心情很好的抬头照了照镜子,见自己气色不错,就理了理有些散落下来的碎发,嘴里念叨了一句:“算你识相。”她不缺金银,也不在乎金银,但她在乎那人对她的态度。
大年初二,也是外嫁女回娘家的日子,元娘夫妇今天一早就带着两个孩子回了伯府。严明给岳母请了安拜了年之后,给小辈们发了压岁钱,就跟着三个舅老爷去了外书房,而元娘则留下跟米氏娘几个好好唠嗑唠嗑。
“小妹呢?”等屋里的小辈们都出去了,元娘直接开口问到:“怎么不见她人?”
米氏笑着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个散漫的性子,没事就喜欢窝在自己屋里,她是知道你今天要回来的,估计一会就过来了。”
“这一到过年,我就想起小妹幼时,小小的一团,穿得红彤彤的,抱着个紫檀木盒子,挨个给她那些高高矮矮的晚辈发压岁钱的场面,”元娘一边回忆着过去的事儿,一边感叹着:“这转眼间,小妹也长大了,再过半年就要嫁人了,日子过得可真快。”
“你还好意思说,”陈氏瞪了元娘一眼:“想那几年,为了你这大姑奶奶的乐子,咱们这些做哥哥嫂嫂的竟然骗小妹年初二是除夕,这一骗就骗到她五岁才不骗了。”
二夫人吴氏想到那些事儿也是止不住的笑:“那哪是不骗了呀,是骗不下去了才是。”
米氏这个亲娘也跟着凑热闹:“五娘小时候被我养得圆乎乎的,你们还总爱给她寻摸好吃的,她那张小嘴一天到晚就没停的时候。我那时就特别怕我这闺女长大了也那么胖,那我得准备多少嫁妆才能把她给嫁出去,没想等到年龄到了,一抽条,竟也刚刚好,不胖了。”
“说到嫁妆,”元娘忍不住问了一嘴:“母亲,小妹的嫁妆准备得怎么样了?”
米氏最近正愁着这事儿,元娘一提,她就又开始头疼了:“我这几天都在想要不要打些大一点的楠木箱子,那些乱七八糟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既然说到这了,那她也就把话说到底了:“我那些东西都是要给她的,你们也不要怪我偏心眼。”
“母亲说什么呢?”作为长嫂,陈氏首先表了态:“您的那些东西本就是小妹的,我们这些做哥嫂的难道会连这点都拎不清?”
其他两个媳妇也都点头附和,元娘更是一点没意见:“小妹是嫁入皇家,咱们家虽然门第不显,但必不能委屈了她,嫁妆上面是一定要拿得出手,咱们这些做哥姐嫂嫂的也都再添置一些,也让外面的那些人长长眼,不能让他们看低了小妹去。”
“就是这个理,”三夫人罗氏也出了声:“昨晚上三爷还说了皇后当年嫁入东宫的时候,抬了一百六十四抬嫁妆,咱们家就比着皇后来少两抬就行。”
“这会不会太打眼了?”米氏有些担心地说:“我怕到时候又是没得底的闲言碎语。”
元娘想想那些杂七杂八顾这顾那的事情就烦,又想到自己家还有一个宝贝蛋也快成人了,更是烦躁不已,就随口冒出一句:“实在不行,就直接装一箱子银票得了。”
她这话说完,屋里的几位就都盯着她看,看得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我只是说说而已,开玩笑……开玩笑。”
“这想法不错,”米氏越想越觉得这法子可行,她当年嫁入安平伯府的时候,因为娘家觉得对她有愧,就陪嫁了足足有十万两白银,再加上她外祖家留给她的产业,这么多年下来,她说句大话,除了皇室,这京城头里估计也没有谁能比她更富裕的了:“看来再过些时候,等昭亲王府下了聘之后,我得找个日子让汇通钱庄的大总管过来一趟。”
元娘没想到她的无心之语,竟真的说进了她继母的心坎里:“母亲,我真的只是说说而已,您不会是来真的吧?”
米氏一脸认真的样子:“我想想觉得还是银子握在手里比较实在。”
元娘瞪大了眼睛:“您这样是要把昭亲王给彻底镇住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