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话本,就接过兮香递过来的热巾子给昭亲王擦拭手脸:“这几天京里怎么样?”虽然不想问,但她还是有些担心京城的状况。
说到京城,昭亲王双目微微一缩:“京里情况还可以,前天黄石青投了我,他向王府递了折子,说他会让京禁卫清理皇宫,守好京城。”黄石青还算识相,要不是看他还有点本事,他也不会留着他。
“那景家呢,还有多少人活着?”五娘心中是有猜测的,但还是想要听个准话:“皇帝跟韩氏还活着吗?”
“景家除了跟着出来的老三、五皇子还有离京的逸王,现在就还剩下我们这一脉了,不过很快我们这一支就不再姓景了,”昭亲王嗤笑一声:“至于皇帝跟韩氏,他们现在另外一个地方,韩氏不是一直都心心念念着皇帝儿子吗?那就让他们母子好好处着吧,希望他们能相亲相爱,而不是相爱相杀。”
“这一切恶果都是缘于先帝跟韩氏当年种下的孽因,要是先帝泉下有知,就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生前所为?”五娘深叹了口气:“你准备怎么处置小五儿跟逸王?”说真的,她有些可怜小五儿,那孩子毕竟还不到三岁,他又有什么错呢?至于肃亲王,那是个明白人,根本不用他们担心。
这个昭亲王早就想好了:“逸王会入嗣韩氏一脉,以后跟景家就没有关系了,至于五皇子,封个闲王吧,傅氏女是个明白人,她知道该怎么教他。”
“这样挺好,赶尽杀绝未必就是一件好事,”五娘很赞同他的做法:“他们毕竟跟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咱们不能做得太狠。”同属一宗,再想断也是难堵悠悠之口,既然如此,还不如大度点,放在眼皮子底下,量他们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最重要的话本已经写好了,后面的事五娘就紧锣密鼓地安排起来了。先是找了几位京里有名的说书人,原本他们看了话本怎么都不敢接的,不过后来小应子直接亮明了身份,也就没话。毕竟这昭亲王是太后亲生的儿子,做娘的被欺辱了,儿子代娘出头也算是天经地义。
说来那几位说书人还真有点本事,当天就在庄子上来了一场,果然闻者流泪,听着低泣,纷纷痛骂先帝跟韩氏蛇鼠一窝、狼狈为奸、不知廉耻,更是替太后鸣冤,有几位妇人当时就拧着自家的相公开始大声斥责问询;甚至还有几位子孙在身边的,愣是拉着他们问一旁的人跟自己像不像?
五娘见效果不错,就立马让第一楼搭起了台子,还包了京城及京城附近州府所有的戏台子,一时间戏也不唱了,都改成了戏说《帝后与臣妇》。
镇国侯夫人莫氏最近更是欢欢喜喜地忙着排戏,要不是身份拘束着,她都想自己上台去唱一出,看着台上那些生、旦、净、末、丑演得那么到位,她总是忍不住跟着哼上两声:“这么多年了,也就排戏的这几天,我才觉得活得肆意。”
莫氏拉着五娘来到戏台下的椅子上坐着:“咱们女人这一生都好似离不开后宅,未出阁前,为了名声,因着各种不成文的规矩,要耐着性子,守着闺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记得在闺中时,我就出了两次后院的门,一次是去大慈恩寺上香,剩下的那一次就是宫里办春宴,”说到这她抬首看向天边:“接着我便出阁了。”
其实这个问题,五娘最近也在想,她是她娘亲一手带大,所以很清楚她娘亲的本事。不谈别的,就说她男人的西北军能有现在这般境况,她娘功不可没。可就是因为生为女子,她的功劳、苦劳,就全部不为人知,有那不长眼的还会说几句伤人的闲话。
再说太后,身处深宫内院,因丈夫背叛,致长子被害,父亲病死京城,可就在那样腹背受敌的情况下,依旧坚强地熬了过来,在宫里慢慢组建了自己的势力,稳坐中宫,护住了幼子,熬死了先帝,到如今安享余生,谁敢说她不如男?
皇后、傅翩仙、钱华贞等等,哪一位不是有着大智慧的女子?可就是因为生来便是女儿身,所以一生便只能被困在那小小的后宅之中,跟各路女子争宠夺权,这真的就是她们女人的宿命吗?
五娘垂首沉思,她身边就有这么多奇女子,那天下之大,到底有多少像太后像她娘这样的女子,她们是迫于无奈,顺从世俗,捆步后宅之中,还是会竭力挣扎,试图跳出牢笼挣脱世俗呢?
莫氏今天对五娘说这番话,其实也是有私心的,排戏的这几日,她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心中那股早已被深埋的大胆想望就好似破土重生一般:“我自入了镇国侯府后,侯爷待我很好,所以我安身立命,守着侯府过日子。可是几十年了,我真的没有像最近这么欢喜过。”虽然排戏有点上不得台面,但上得了台面的,又有多少是真的喜欢呢?
五娘想想自己,不禁笑了,也许是她太散漫,懒得动弹,所以她还不能体悟到莫氏的心境,不过她认同她说的话:“舅母的这番话,五娘记在心里了。”她夫君想要建立新朝看来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如果可能,她也想试着改善当下女子的地位:“还有三天就要过年了,侯府是准备回京里过,还是就在这里的庄子上过?”
莫氏轻笑出声,有些无奈:“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