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从今以后,你再也不许见他--就当从来不认识这个人!”
这是景秀从傅正礼眼中看到的答案……可即便隐隐有了这样的觉悟,但当这答案被证实时,她心里还是有如刀剜般痛苦。
她捂住胸口,嘴角翕翕,声音却被关在喉咙里,始终不能逸出来。
“秀儿,你终有一天会理解为父这样做的道理,为父已失去你娘,在得知你娘被冤死后,这些年为父心里的沉痛不亚于你,为父是真心要补偿你,保住你娘的骨血,所以当你一次次被怀疑,为父都不肯将你关到衙门去受苦,是不想让她的骨血也和她一样落得悲惨……”傅正礼老泪纵横,眼底闪动水雾:“你大哥的病还不知能拖到何时,你们兄妹俩都是她十月怀胎所产,万一荣儿……荣儿他没了救,只剩下你一个,为父都要保住你,将来不让你再受苦受罪!”
景秀如被冷水淋身,她跪在地上,紧紧拉着傅正礼的下摆,泪盈于睫。
傅正礼蹲下身子扶住她瘫软的身子道:“你答应父亲从今往后再不见他,父亲就派人出海救他。”
景秀发了痴的苦笑一声,许久的麻木之后,她最终无奈的点头,哽咽道:“我……答……应……”
一旁的白苏听着这些话,早已哭的跟个泪人似得,为何摆在景秀身上的道路,这样的难走。
“把海上地图交给我,这些事也不该是你参合的。”傅正礼紧接着道。
景秀凄楚惨笑,伸手从袖子里拿出地图,交到傅正礼手上。
傅正礼拿着地图,最后劝慰几句话,转身就离去了。
白苏忙以袖擦了泪,去扶景秀,“六小姐莫要难受了,总要相信苦尽甘来,你和邵大人只有经历这些挫折后,日后的路才更好走。你不也是见证着我和冯生这一路吗?你总说只要不放弃,一切都会好转,现在正是考验你们的时候,所以千万不能自暴自弃呀!”
景秀静静的看着白苏温婉的脸庞,低低着道:“是啊,苦尽甘来,我都熬到回府了,还又什么不能熬的呢?”
白苏听着她话虽是这样说,可那神色间到底是有些悲恸流露。
傅正礼走后,这一整日景秀便是精神不济,味如嚼蜡地吃了晚饭,草草梳洗了一番就上了床。
屋里的丫鬟们见她脸色不好,自然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服侍。
在大红罗帐里点了一支安息香,白苏等几个丫头轮流上夜的伺候着。
而自从这日后,景秀就像是被禁足了,只能待在清风阁,她无法传消息出去,也不能得知外头的情形,每日担心着邵谦的安危,她心思重,又不肯跟人多说,终究是有些熬不住的病倒了……
傅四爷听闻这个消息后,亲自出玲珑十二馆来看她,景秀却是闭门不见,父亲突然前来劝她,又将那地图拿走,她已认定是他授意了父亲前来。
“为何不愿见我呢?”
在景秀几次拒绝见傅四爷后,他却趁着夜色悄然来到景秀的房间。
正文 第二三八回 棒打鸳鸯
傅四爷无声无息的走到罗帐前,深邃的眼眸里是望眼欲穿的澄澈湖水,静静的望着隔着纱帐里头的人。
景秀并未睡熟,陡然听到他的声音,心口一骇,抱紧了身上的锦被,警惕地压低声道:“你来做什么?”
“你病了。”傅四爷随意的坐在了榻边,两个隔着两层罗帐,“把手伸出来,我给你看看。”
“不劳四叔费心,徐大夫早来瞧过,并无大碍。”景秀一想到他转眼就让父亲过来拿走地图,如此言而无信,她脱口而出的话也冷淡些许。
傅四爷修长的手指僵了僵:“好端端的要跟我置气?”
景秀捂着怀里的锦被,胸口气息不平,略作喘息之后,捂着嘴压低的咳嗽道:“天太晚了,四叔也瞧过我无事,还请回吧,被人看到多有误会。”
“你喊着我四叔,叔伯来探望侄女,有何不可?”傅四爷轻声道,见她如此压抑的咳嗽,又怜惜着说:“外头无人。”
“你……”景秀眉心有愁绪,见他有不走之意,又不敢张声喊人引起猜忌,只好翻身躺下,盖好锦被装睡,索性不理睬,“我累了,四叔请便。”
“那你好好养着身子,三日后我们动身。”傅四爷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
“等等!”景秀听言,仰身从床帐里探出脸道:“三日时间太短,我还没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