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大夫思索过后,直接道:“自傅太太昏迷不醒后,我隔两日就来府里请脉,开了不少药方,但病情一直没进展,反而越加厉害。当时六小姐觉得奇怪,曾私下里询问原因,我也觉得罕至,吃了好几日我开的的药怎么没一点起色?六小姐就留了心思,暗中观察,却是留意到,每日给傅太太熬夜的白蜜姑娘将我开的药方动过手脚,傅太太体内是中了毒。那时傅太太中毒也不算太深,六小姐认为下毒不只是白蜜,应当也是受人指使,她就没有拆穿,只是暗地里派人盯着白蜜,再趁机将有毒的药换了。”
廖大夫娓娓道来的话,所有人都震惊了!
傅正礼有口气堵在嗓子跟前:“这么大的事,秀儿你怎么还隐瞒着!”
景秀听到傅正礼暴怒,委婉地道:“父亲莫要动怒,女儿是不想父亲再为家里的事操心。也想早日查出是谁背地里害母亲,才连父亲也瞒着。”
傅正礼虽是理解,但心里还是气急道:“这种事怎可闷在心里!”
景秀低垂下了脸。
而景沫脸上却没了血色。
二太太在旁听得也是胆战心惊,觉得景秀这丫头真是有胆识,这样大的事,别人都恨不得早些撇清关系,她却还瞒着,要是等有发现的一日,她自己就逃脱不了干系。
听闻廖大夫最后那番话后,二太太悟出些眉目,惊奇问道:“既然药被换了,那我大嫂怎么还会中毒,且还中毒不浅,生命垂危啊!”
廖大夫抚了抚花白的胡须,长叹一口气道:“傅太太体内除了白蜜姑娘所下的毒药外,还有另一种毒,也就是藜芦诱发的剧毒。”
在众人的震惊下,廖大夫续道:“虽说六小姐提防了白蜜姑娘,将毒药换了,每日吃的还是我开的药方,可病情却还是没有好转,一日比一日更严重,身子亏损的厉害。我行医几十载,遇到这种病,也是一筹莫展,便请了其他太夫一块研究,后经探讨,断定太太体内早就还中了一种毒,这种毒是经几味药混合一起,所以分辨不出到底是药,还是毒?这药理上,药物本就是相生相克的,药量重了就成毒。到底傅太太体内所下的是哪些药,一时分辨不出,我也正在研究,哪知太太就病发了!”
像是听了不可思议的话,大伙再一次被震惊了!
二太太出奇道:“大嫂体内中了两种毒,定然就跟白蜜那丫鬟有关,快把她抓过来询问,背后都是谁指示的?”
二太太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赵总管不等傅正礼吩咐,已命令两个小厮去把早被关着的白蜜带过来!
事情到了这步,所有人皆是心下戚戚,捏着一把冷汗。
而景沫再听了景秀早留意到白蜜换药后,双脚就有些站立不稳,险些仰倒下去。
幸而被旁边的傅景荣扶着,景沫抬头望去,看傅景荣眼底涌动着深沉看不清的暗流,她一只手紧紧的抓住傅景荣的衣袖,像是抓住救命草一样。
下毒的整件事根本与她无关,全是大哥所为,她没理由要害怕?若是真的拆穿了,她只有全撇到大哥头上……
那也怨不得她了。
景秀在等待白蜜被带来的同时,微垂着的脸一直盯着景沫和大哥的方向。
见得景沫几乎要将全身的重力压在大哥身上,她微微颤动的睫毛难以掩饰内心的失落,眼中像是被灼热的阳光刺中,还是会酸酸涩涩的。
此时已近午时,午后的阳光很明朗,静寂的空气里隐隐传来蝉鸣,一声一声,催得惊心。
然,这一场生与死的较量还在继续上演着……
谁输谁赢,拭目以待!
正文 第二零二回 心比天高 命比纸薄
白蜜被几个小厮押解而来,一到宗祠,就被力壮的妇人强压跪地。
看着围满的众人,面色苍白的她倒也镇定,安静跪在地上。
白苏看到这样的情形,别开脸不忍看。往事一幕幕绕在脑海,曾经她们几个伺候在太太身边的大丫鬟,外表风光无尽,满府人都对她们敬重,不论在下人还是主子姨娘眼里,都有几分薄面的,从不被轻怠。
只是当中有多少苦楚哪里是一言能道尽的,太太凡事讲究,但凡做的不周全,惩罚倒是小的,只是让人都胆战心惊,底下的丫头又各个伶俐,绞尽脑汁的想顶上来。在远香堂,她们这些大丫鬟几乎无时无刻不得谨慎小心的防备着。以免哪天被太太迁怒贬了级,成了二等或三等,那她们以后的日子将可想而知,毕竟为了秉公处罚过不少小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