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嘿,我可听御膳房的佟子说,那袁公公能当成主管,还多亏了他那刚过门的老婆。”
“哟,这怎么说。”矮肩碰了碰跟前人,颇好奇地问。
红缨帽压下来,低声道,“听说他那老婆,就差夜夜宿在别人府上了,还听说,那女人身子那叫一个软,有几位大人恨不得能死在她身上呢,啧啧,咱也想啊……”
“嗨,你个阉货整天脑子里想什么呢,咱啊,还是等下辈子吧!”抬手搡了一把,二人团一处调笑道。
长春宫里的尔晴自是不曾听闻这其间许多,只知这后宫之中,没了高贵妃,如今风头最盛的,无非是钟粹宫的那位主子。
尔晴抱膝坐在偏殿的台阶下,垂首,以木枝在地上信手轻轻划动着,想起那日,袁春望说的那句“留意纯妃”,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呢。
这些日子,虽得盛宠,纯妃待皇后娘娘却依旧是极精心的,不隔日必来长春宫探望,虽然尔晴每每都要守在跟前儿,怕就怕纯妃会动得什么歪心思,威胁到娘娘腹中的龙嗣,可这么几个月看下来,倒也没有什么动静。
可就算她对着皇后娘娘如何真情实意,毕竟……皇上如今极宠的是她,想起皇后娘娘常说的那句“易得千金宝,难得有情郎”,想必娘娘这心里多少会添些失落罢。
其实,尔晴对着纯妃,因早前那雷公藤一事,也已存了些膈应。纯妃娘娘性子随和,见了谁都是一副甜甜的笑脸,可在那笑的背后,却总会叫尔晴心里没来由的一寒,尤其是纯妃时不时投来的那道探究的目光……
尔晴轻轻摇头,克制自己不要再寻这些烦恼,站起身来,去看那圃子里已抽芽的七星草,深吸一口气,如今皇后娘娘临盆在即,只愿娘娘母子平安,还有,傅恒早日归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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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几日,长春宫大喜,皇后娘娘顺利诞下七阿哥,永琮。
来长春宫贺喜的人快要将门槛踏破,尔晴看着床上极为憔悴的富察皇后,虽是一脸疲态,仍在强作精神,抱着怀中的七阿哥,握着他的小手摸了摸,又忍不住放在唇上亲吻,满眼是掩不住的疼爱。
尔晴怔怔看了许久,想起了之前夭折的二阿哥永琏,心头莫名涌动起酸涩,感概如今皇后娘娘终于可以放下前尘,一解多年心结。
半晌,轻声开口打断,道,“娘娘,小阿哥教我抱出去,给万岁爷瞧瞧,可好?”
自古以来,人都言这产房中,女人生孩子的污秽之气过重,男人进来易受其影响,更不要说这九五之尊的真龙之体,更是万万进来不得的。
富察皇后颇为不舍的吻了吻永琮彤彤的小脸,才将他交到尔晴手里。
尔晴低头,,眉眼间像极了皇后娘娘,瞧着太过可爱,教人忍不住逗上一逗。私心想着,倘若傅恒在就好了,不知要开心成什么样子。
前厅,乾隆爷将小阿哥一把接过,抱在怀中,一看这孩子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想日后必成大器,一时间龙心大悦,开口便赞小阿哥,道,“吾儿,性成夙慧,歧嶷表异,出自正嫡,定聪颖殊常。”
以此刻万岁爷的喜爱程度来看,七阿哥日后无疑会成为立储的首选。
立于一旁的纯妃,也伸出一双柔荑轻轻触了触七阿哥的小脸,“瞧这七阿哥鼻子、嘴巴,真真有万岁爷的神韵。”
“爱妃所言,深得朕心。”乾隆说这还瞧了纯妃一眼,两人之间果真是刺眼的……恩爱。
尔晴目光微凉,心头为皇后娘娘不平。
人都说天子无情,任是无情也动人。如今教尔晴看来,根本就不值得为其所动。
“皇后姐姐身子如何?”纯妃转头朝尔晴问道,“待我去探望。”
乾隆也搭腔,“对,容音她现在如何了?”
尔晴心里不舒服,却还是神色如常,恭敬禀道,“娘娘身子虚弱,如今已睡下了。”不知为何,她打心眼里就是不想让纯妃去“探望”皇后娘娘。
“那……臣妾就先行告退,明日再来看望姐姐。”纯妃一双莹莹笑眼又瞧向皇上,矮身道。
“爱妃去吧。”乾隆应道,转身又抱着小阿哥在怀里逗弄,极尽宠爱的模样。
纯妃出了长春宫,遇见和亲王弘昼也恰巧经过,朝他莞尔一笑,道,“许久不见,和亲王。”
弘昼近来烦事挂心,颔首,回道,“纯妃娘娘。”
原本以为只是简单照面,却听那纯妃却又开口,道,“听闻裕太妃近来抱恙,不知这几日可有好转?”
“承蒙娘娘挂记,是弘昼不成器,额娘一直为我忧心,才落得病症……”和亲王幽幽道。
“和亲王过于自谦了,可怜天下父母心,裕太妃只是不愿亲王活得太过劳心,才为您承忧罢了。”说完,纯妃意味深长地瞧了那弘昼一眼,抿唇轻笑。
弘昼几不可闻地一愣怔,面上也回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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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春望作为御膳房主管,自然也要来长春宫贺喜,恰好遇上了刚送走万岁爷的尔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