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色起意罢了。
就算是陛下养的鹰,也是一只fēng_liú鹰啊。
还是留侯看不下去,也是担心再逗弄下去沈慎就要翻脸了,“陛下,玩玩也就够了,让镇天回去吧。”
留侯的话少帝大部分是听的,当即松了手一抖,雄鹰振了振翅就直飞上天,阿宓也得以收回快跳出胸口的心。
一得到自由,她就飞奔回沈慎身边了,抓着他手臂怎么也不肯放,泪眼汪汪的模样可怜极了。
饶是沈慎因她对少帝生出怒火,此时也同旁人一样看得动作迟缓了些,小姑娘可爱得有点过分了。
阿宓丝毫感觉不到他们的善意,只觉得大人也被带坏了而跟着一起嘲笑自己,又是难受又有点儿气,心中自此记住了少帝,想着今后见到一定要离得远些。
车队停下,安前在外边儿问,“陛下午膳想用些什么?”
“不要在宫里的那些。”少帝想了想,“就地取材吧,让镇天也去帮忙。”
外边儿静了下,一只鹰能帮着抓什么?好些的话是雉鸡、兔子,稍微重口些便是田鼠、蛇之类,难道要给陛下烤蛇、烤鼠?
阿宓得以暂时歇了口气,被沈慎带着下了銮车,小姑娘低着头似乎不大愿意看他,沈慎敛了方才的笑意,牵着人道:“想吃什么?”
“阿宓不饿。”声音轻轻的,稍微不注意都可能听不见。
反正暂时无事,沈慎就任她牵着自己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不多时就到了溪水旁。沈慎却是想起当初在破庙休整后的那个清晨,阿宓跟在他后面,洗漱时在溪水中瞄见一条小水蛇,还胆大地直接徒手抓了起来。
那时候他以为她是胆大所以不怕,如今想想,恐怕只是不曾领略过蛇类的可怕之处,又觉得它很小没什么威胁,才能那样毫无顾忌。
说到底,原来阿宓也是个“欺软怕硬”的小怂包。
这种性格放在别人身上该会让人厌恶,放在阿宓身上……沈慎抵唇咳了咳,及时止住自己那些丝毫不君子的想法。
阿宓低头洗去了手上和袖间沾的细细短短的鹰羽,都是它脖子那儿掉下的毛,要不是阿宓暗暗用手抵住了,它能探脑袋过来蹭阿宓满身。
她洗着蹲下了身,小小的一团,无言的发顶透出那么一股委屈。沈慎面对她已经敏锐了许多,自然能察觉到阿宓的情绪。
少帝做的确实有些过分,他生来受尽宠爱、天生握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也就让他缺少了那颗会为他人着想的心。假使他不仅是贪玩,而是性格更残暴些,这大梁早已被他玩完。
“阿宓。”沈慎低低这么唤了一声,仍没有得到回应,他便也跟着蹲了下去,耐心地等着她。
溪水河畔,习习凉风携带水汽,卷过二人衣袍,令两人气息都有些混在了一起。
阿宓转过眼眸,望见沈慎眉眼间的沉稳与包容,积压的委屈忽然涌上心头,转为濛濛雾水盈在了眼眶。
“……阿宓。”沈慎声音忽然就沙哑了些,握住了那柔软细嫩的手,“莫哭。”
事实通常是,不安慰还好,越安慰,小孩儿就会越想哭。阿宓就是如此,泪水瞬间就哗哗落下了,她还低下头不让人看见,于是沈慎只能看清泪水打在溪水中惊起的圈圈涟漪。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莫名生疼,语言在这种时刻是无力的。
“大人……”许久,阿宓前襟都被打湿了,才哑着嗓子出声,“阿宓不是鸟儿。”
刚才被少帝强行拉去抚鹰的情形就映在阿宓脑海,旁人看热闹般的笑意也都清清楚楚。阿宓有时是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意,但有时也有小女儿家的敏感。
别人也许觉得少帝肯这样逗她是这个小姑娘的荣幸,阿宓除了不情愿外却想到了更多,那次楚楚的“笼中鸟”三字更是被她刻在了心中。
阿宓逃离洛府、不想再到公子身边,就是不想再当个被豢养的鸟雀,当取悦于人的宠物。
固然,她不通世事、单纯稚嫩,可别庄中伺候之人待她的态度和掠过时轻慢的眼神,她如何感觉不到?
因为她是被送给公子的,是一个礼物不是一个人,她只能漂漂亮亮乖巧听话,公子喜欢她什么模样就得什么模样,想看她做什么就要做什么,多余的,什么也不能拥有。
阿宓还萌生不出百年甚至千年后女子的自我意识,但她是乔颜所生,只从乔颜不听从家族安排嫁给先帝反而和一个不知名的男子在一起,就知她不是个任人摆布的女子。
继承了她血脉的阿宓纵使无人教导,也终究会慢慢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若她自己愿意的,便是去乞讨也毫无怨言,若强迫她去做的,纵使坐享荣华富贵也不舒服。
沈慎一时愣住,还未明白她的意思,“……什么?”
阿宓将一颗泪珠抿进了唇中,轻轻道:“阿宓不好玩儿。”
她的眼神很认真,原本因年纪小而容易带来的忽视却因这神态不得不让人重视。沈慎第一次知道,原来小姑娘也有自己那么坚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