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侍卫,就连宫娥太监都见不到一个,像是冷宫一般。
主屋只有一个背对门坐着的女子。虽然她瘦骨嶙峋,早已不似从前那样朝气蓬勃,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这个单薄削瘦的女子就是他要找的人。
只是一个背影,却让他愣了好久。
他不知为何,不到一年的时间,能让曾经充满朝气的尉迟锦年,变成现在这副一阵风就能吹跑的模样。心里的疼痛让他无法移动脚步,身侧的拳头紧攥着,关节微微泛白。
他闭上眼,深吸几口气,才推门进去,门发出“吱呀”一声,锦年却像没有听到一样,目光空洞的望着前方。程玄书站在她身后,轻轻开口:“锦儿。”声音竟有些发抖。
锦年的身体突然震了一下,然后就没了反应。
程玄书怕她没听见,又轻轻叫了一声:“锦儿,是我。”
锦年这才慢慢转过身,屋里只有一盏小小的烛火,昏暗的光线让人看不清楚,但锦年感觉到了程玄书身上那熟悉而温暖的气息。她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一个声音。
程玄书走到她面前,半蹲下来,看着她的脸,一字一句地说:“锦儿,我带你走。”
锦年轻轻摇摇头,程玄书没理会她的拒绝,拉起她的手就走。
忽然听到一阵“哗啦”的响动,闻声望去,看到她脚上的铁链,他愣住了,满脸不可置信,过了好久,他才咬牙道:“他怎么能这么对你!”
锦年听到程玄书拳头捏出的响声,看着他那怒火马上要爆发的样子,连忙把手覆在他紧握的拳头上。
冰凉的骨节分明的手让程玄书身体一颤,他压住怒气,松开拳头再次拉住锦年的手,“锦儿,我现在就带你走!”语气比之前更加坚定。
锦年轻轻挣开程玄书的手,再次摇了摇头。
程玄书诧异地看着锦年,怒道:“他这样对你,你留下作甚?”
锦年只是无声地摇头,纵使程玄书再迟钝,也察觉到不对了,他瞪大眼睛望着锦年,声音都有些发颤:“锦儿,你,你……你不能说话了?……”
锦年闭着眼睛点了点头,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裕宁宫华丽鲜艳的地毯上,然后消失不见。
大约七天前她就发现自己不能说话了,当时秦烈已经用铁链锁住她大半个月了。
那天,她拿茶杯时手滑了一下,杯子摔在地上碎了,她想叫小寒进来清理,却发现无法发出声音了。她没有叫御医,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自从她从那次地牢出来之后,一直都不太开口说话。
其实她也想过,这样整日整日的不说话,也许有一天自己会失去说话的能力。没想到这一天真的来了。
小寒当然是第一个发现的人,她当时就哭着说要去找皇上找御医,锦年按住她,用手指蘸着茶水在桌上写了几个字:“不要告诉他。”
她希望秦烈自己发现,可他每天与她在一起,却一直没有察觉。
这让小寒十分心寒,锦年却说,这是她意料中的。
因为她这段时间一直很少和秦烈说话,就算说话也不会超过三个字,秦烈跟她说话她也常用沉默回应。失去声音之后,她更是连眼神都很少给他了,所以他一直没发现也不奇怪。
她甚至有些自虐地想,哑了也好,就看秦烈什么时候能发现,等他发现了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程玄书心疼得掉下泪来,紧紧握着拳头,他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浑身好像针扎似的疼。
锦年见很少流泪的玄哥哥竟然哭了,连忙帮他拭去眼泪,在桌上写道:“我没事。”
程玄书看着锦年那纤瘦的手指在桌上写字,心中又是一阵疼痛。她平时就是用这种方式跟人交流的?他咬咬牙,将眼泪逼回去,坚定拉着锦年的手道:“锦儿,我一定要带你走。”
锦年摇了摇头,在桌上写道:“回去,他快来了。”后宫向来不许臣子擅入,更何况他是擅闯皇宫,这可是死罪啊!锦年紧张得连字都写得有些潦草了。
见程玄书站着没动,锦年再次写道:“求你,走,为了小柔。”
这几个字仍旧没有打动他,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表情十分坚定。
锦年咬咬牙,然后写下一句:“想我死在你面前?”
没想到锦年会以死相逼,程玄书愣了一下。
她继续写道:“我身子撑不了多久了,玄哥哥,让我安心过完这些日子。求你。”
那一字一句仿佛刀刻在程玄书心上,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这个平日流血不流泪的男子此刻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他抬起头,锦年正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他,让他更加心疼。
看着她那已经削瘦得不成样子的小脸,程玄书咬咬牙,转过身背对着她说了一句:“你等我。”然后就飞身上了屋檐,离开了。
锦年看着程玄书离开,心里重重地松了一口气。过于紧张之后的突然放松,让她有些站不稳。
她刚刚扶着桌子站定,秦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