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季节放了暑假,只要是晴朗的日子,我和小伙伴都会去河里玩水。县城南边有一条由东向西流的河,叫南河,这条河春夏秋三个季节总是流着清澈的河水,小鱼儿游来游去,天太热的时候,这可是消暑的好地方。我们经常一泡就是一下午,扎猛子、打水仗、学游泳,上岸了再打几个水漂,真是快活极了!
遗憾的是玩了几年水也没有学会游泳,水太浅。
城西还有一条由北向南流的河,叫西河,西河水较深,但离我家太远,所以很少去。我后来的好朋友马志强家住在西河边,他会游泳,一直让我很羡慕。
秋天到了,我和小伙伴们捡各种各样、各种颜色的树叶,夹在书里作标本。跳绳、滚铁环、是这季节常玩的游戏。中秋节是小朋友们最喜欢的节日,不但有月饼吃,还能吃上平时稀罕的水果,如葡萄、石榴等。
严冬季节,玩的内容更多了。可以到渠沟、涝坝去滑冰,可以打老牛、踢毽子,大伙也可以抱一条腿“斗鸡”,还能敲下屋檐上的“冰棒”吃。
快过年了,大人们忙着扫房子、办年货、蒸馒头、炸油饼、饨排骨、炒臊子,忙得不亦乐乎。娃娃们得劲了,娃娃们自有自己的去处。
我们到东街路屠夫家看杀猪,一看就是一上午,经常为抢一个猪尿泡(当气球)争得脸红脖子粗。我们到北街马屠夫家看宰羊,羊儿们不像猪那样大声吼叫,一刀下去,就无声无息死了,甚是可怜。东城壕是牛、马、驴配种的地方,很新奇,我们经常涉猎。
静宁县城有许多铁匠铺、木匠铺、裁缝铺、商铺、药铺,肉铺,还有酒坊、油坊、粉坊,酱菜坊、都是好玩的地方。我们经常看他们打铁、做家具、裁剪衣服、卖货、抓药、酿酒、榨油、做粉条等等,一切都非常有趣。
也有沿街叫卖的摊贩,或肩挑、或手提、或推车。摊贩们有卖菜的、卖水果的、卖烧鸡的、卖卤肉的、卖凉粉的、卖麻花的、卖烧饼的、卖馒头的、卖锅盔的,还有剃头匠、鞋匠、货郎等,五花八门,应有尽有。摊贩们喊出各具特色的叫卖声,货郎们使劲摇着拨浪鼓,售货车的铜铃也参加进来,好一曲小城生活大合唱!我和我的父辈们就生活在这样一个充满勃勃生机的地方。
看来,要想了解社会,什么百业,什么七十二行,县城是最合适的地方。京城省城太大,“摸不着”,农村乡镇太小,“看不到”。
小时候过年最有意思,过年可以穿新衣服,可以吃平时吃不到的好东西。还可以放烟花、放鞭炮,这是最有趣最刺激的事了。记得有一年为放鞭炮我还闯了一次祸。
大约是正月初三吧,我和几个小朋友在街道上放鞭炮玩,我们放的是比较小的那种炮。这时在我家对门铺子屋檐下,高礼娃爸爸正在和人蹲在那里下象棋。有个大孩子偷偷在高家爸屁股下放了个大炮,怂恿我们几个小的去点燃。不知怎么搞的我就自告奋勇去了。
我蹑手蹑脚走过去,下棋的人很专注,毫无察觉。我用香头点燃了炮,没跑几步,只听一声炮响,炮屑飞溅,烟雾燎绕,吓得下棋和观棋的人一个个蹦了起来。惊魂未定的高礼娃爸爸发现了逃跑的我,一边摸着屁股一边骂道:“驴日的你这个熊娃娃,我非告诉你家里人打死你不可!”
这下我可吓坏了,躲在外面一下午没敢回家。天黑了我偷偷溜回家中,可家里没有问这件事,看来高家爸只是吓唬我,并没有告诉我家里人。
过年时还有一件很有趣的事不能不提。从正月初一开始,每到天黑时,街上三四十个大大小小的孩子,由娃娃头带着到各个商店讨干果。
每到一家店铺,大家一起喊:“快——快——快发财!快——快——核桃枣儿端出来!”连喊几遍,店里就会把核桃、红枣、花生撒出来,大家一阵疯枪。
而后一家家商店轮着喊下去,如遇到小气店家不想给,我们就一遍又一遍拼命喊,店家没办法,只好给。
一两个小时快乐地过去了,小伙伴们嗓子喊哑了,口袋装得满满的,高高兴兴回家,很有成就感。
那时文化生活单调,遇到看戏看电影赶庙会非常挤,特别是散场时,更挤。我人小,又轻,挤着挤着就被架空,我顺势双腿缩起来,有时能被架着走好远。这感觉棒极了!很有腾云驾雾的快感。以后凡遇到这种挤的场合,我就玩这把戏,一直玩到十几岁。
不管春夏秋冬什么季节,我们最爱玩的一种游戏叫“瞎子猜人”。
一群小朋友,先选一个人当“庄家”,再选一个人扮“瞎子”。庄家坐下双手捂住“瞎子”眼睛,其他小朋友模拟各种动作从前面走过,庄家边看边喊:“看书的过来了”、“踢毽子的过来了”、“走大路的过来了”、“指星星的过来了”、“小青蛙过来了”……
然后庄家松开双手,扮“瞎子”的小朋友边揉眼睛边站起来问:“庄家庄家你要什么?”庄家可以回答我要踢毽子的或指星星的等等。“瞎子”仔细观察每个小朋友的表情,如谁脸红了或不自然就会被猜到,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