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她跟别人没法儿说,只能同母亲讲,靠在崔氏肩头,她轻轻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腹,叹道:“但愿是个男孩子。”
……
草长莺飞的三月,正是一年之中最好的时节。
后园里的花儿都开了,姹紫嫣红一片,绚烂明丽,极为动人。
聪慧的景宣也像世间寻常的小姑娘一样爱美,叫父王去后园摘花,做成花冠,每日戴在头上,但凡有花瓣儿蔫了,便要换个新的佩戴。
钟意笑道:“你就纵着她吧,照这个架势,顶多一个月,后园里的花儿都能被她祸祸了。”
“景宣喜欢嘛,”李政倒很乐在其中,笑道:“只要她高兴,想怎样就怎样吧。”
天色已经晚了,二人便准备就寝歇息,景宣不肯走,便叫她留下,届时睡在中间。
钟意散了头发,信手梳了几下,便觉肚子一阵疼痛,很轻微,但又有些熟悉。
“好像要生了。”李政便在她身边,她顺势歪在他身上,轻声道:“先别声张,把景宣哄走,我一会儿疼起来,怕吓着她。”
李政心中一惊,随口扯个躲猫猫的缘由,叫乳母带着女儿走了,然后才唤产婆侍女入内,又叫人去请这几日留在府上的御医。
这是早就排演过无数遍的事情,除了他自己,还真没人觉得慌张,另有宫中内侍要回宫送信,却被李政叫住了:“这么晚了,孩子也不知何时出生,别去惊扰父皇,明早再说便是。”
他也怕叫皇帝枯等一夜,倘若生了孙女,那失望与怒气只怕会更盛。
内侍则恭声道:“陛下早就吩咐过了,但凡王妃发动,便叫奴婢入宫送信,委实不敢推迟。”
李政不好再说什么,便叫他走了。
钟意是足月生产,宫口开的很快,许是上天见怜,不多时,孩子的头便出来了。
李政歪在等候,听得内里消息,又惊又喜:“怎么这么快?”
产婆答道:“王妃先前毕竟生过小县主,这回快些,也是寻常。”
钟意发动不过一刻钟,孩子便见了头,待到两刻钟后,秦/王府的小世子呱呱坠地,顺遂的令人吃惊。
产婆见是世子,便知此次封赏觉不会少,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崔氏也松口气,连念几声阿弥陀佛,亲自抱了孩子往内室去擦洗身上秽物。
“恭贺殿下,”另有人出去送信,笑道:“是位小世子。”
“上天保佑,”李政惊喜交加,还有些终于可以说出口的庆幸,关切道:“王妃还好吗?”
“都好,御医给王妃和小世子号了脉,都很康健。”
李政迫不及待的往内室去见生产完的妻子与新生的儿子,到了门口,才反应过来:“叫人往宫里去报喜,告知父皇这个好消息。”
侍从笑答道:“殿下说的晚了,报信的人早就走了。”
新生的小世子吃过奶后,合眼睡得正香,钟意倒不怎么累,歪在塌上,极珍爱的打量他。
李政到一侧坐下,温声道:“像谁?”
“不知道,还没睁眼呢,”钟意想了想,笑道:“景宣是出生第二天睁眼的,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
说曹操,曹操到,景宣气鼓鼓的自门外进来,闷闷道:“父王,坏。”
李政这才想起来,之前为糊弄女儿出去,说好了要跟她躲猫猫。
“不是父王想骗你,而是中途出了点事,”他将女儿抱起,叫她看塌上的小弟弟:“景宣快看,小弟弟出生啦!”
景宣认真看了会儿,蹙起眉,有点嫌弃的道:“弟弟,丑。”
“真是你亲女儿,”钟意又好气又好笑:“见了新生孩子,说的都一样。”
“景宣,你知道吗?”钟意揭李政短,道:“你刚出生的时候,父王也笑你丑。”
景宣狐疑的看了李政一眼,闷闷不乐道:“我不丑,弟弟,丑。”
“不丑不丑,”李政笑着安抚道:“我们景宣是最漂亮的。”
……
皇帝新得了一棵玉寒兰,饶有兴致的养在了寝殿里,可巧这日结了苞,内侍们灵巧,嘴上就跟抹了蜜似的,话说的十分动听,只有内侍总管刑光不语。
皇帝笑道:“你怎么不说话?”
刑光答道:“奴婢觉得,这是天家吉兆,卑下之身,不敢妄言。”
皇帝颇感兴趣,道:“怎么说?”
“秦王妃有孕,即将瓜熟蒂落,这花儿也结了苞,”刑光道:“这不正是最好的兆头吗?”
皇帝笑骂道:“你这滑头,惯来最会说话。”
正说笑间,便有内侍来报,说秦王妃发动了,皇帝目光希冀,笑道:“倒被你给说着了。”
不多时,便有人快马入宫,道是秦王妃生了世子。
“好!”皇帝开怀大笑,道: “传朕旨意,令天下为父者爵升一阶。丰年好乐曰康,安乐抚民曰康,令民安乐曰康,世子便取名景康吧。”
同年五月,帝易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