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修真界的人恨不得挂一个我要成仙的牌子在身上,执念重的很,像他师傅那种成仙yù_wàng不重的,往往又活的fēng_liú放肆,不注重积攒功德。像宋却这样,行善积德又毫无执念的人,千年也难出一个。
宋却又道:“再说了,你远远没到要考虑这个的时候,你的执念又何止成仙一个,你放的下你师傅吗?”
记挂一个人记挂到了深处,那也是会变成执念的。消去执念不是要萧山忘尽前尘,但像现在这样跟刻在心头上似的,还时不时滴两滴血肯定是不行的。
萧山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宋却道:“所以我说,当凡人蛮好的。爱记挂谁记挂谁,想痴迷什么就痴迷什么,当神仙做什么呢?”
宋却拍拍他的肩,萧山便感到一股暖流顺着两人肢体相接的地方流到他身体里,那些隐隐的疼痛和虚弱被一下补足,他终于有动弹的力气了。
萧山刚想宋却道谢一句,便被他拎了起来放到一边的桌椅上,萧山:“……”
宋却也没给他吐槽的机会,把刚刚煲的萝卜炖排骨摆到萧山跟前,道:“吃吧。”
萧山此刻顾不上问宋却为什么要这么做,也想不起来里边的萝卜就是宋却用来羞辱他的那根白萝卜。刚刚坐在地上不能动弹的时候,宋却故意在他旁边炖煮这碗汤,香的他早就受不了了。见宋却不是在跟他客气,他也懒得想太多,拿起调羹便先喝汤。
萧山已经很久没有吃过正经的食物了,一个是没必要,另外一个也是没人给他带了。
上一个这么喜欢凡间食物的人,是他师傅。师傅真的不像是修真界里的人,成天就知道吃喝玩乐,好像除了修炼以外,对什么都感兴趣。萧山是个暴脾气,不喜欢和人吵架,一言不合就能和人打起来,唯独对这个修为不深的师傅没办法。
最开始萧山的修为不如师傅,看不惯师傅这样荒废修炼也没办法,只能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地念叨他,师傅被他念的烦了,便踩着那把大刀飞下山去饮酒作乐。萧山那时候还不会御刀,便只能在山上一边打坐一边生着闷气。有师叔伯路过时看到他绷着一张小脸,还打趣说他师傅是个不正经的,就收了个格外正经的徒弟。萧山听到更生气了,别看他自己嫌弃师父浪荡,但别人这么说他是会不高兴的。那些师叔伯都上百岁了,自然不会跟萧山这么个小童子计较,看他这样反倒说他师傅运气好,收了个孝顺徒儿,说他长大以后定能管着他师傅上进。
这些话本来是促狭话,但萧山却一本正经地听了进去,还真的打上这个主意。
他师傅在外边浪荡够了,想起还有个小徒儿在山门里等他,便心虚地带了一堆食物回来赔罪。
萧山想着以后修为高了要好好管着这个师傅上进,便没和他闹脾气。师傅见小徒儿乖巧又好说话,心花怒放,将买回来的糕点在他面前一一摆开。
萧山不喜欢吃点心,但见师傅这样子,便一个个捻起来吃下去。说实话,那些糕点粉粉噎噎的,还有些甜津津的味道,确实不讨萧山喜欢。见他吃完,师傅还以为他喜欢这些凡间的食物。从此但凡抛下他下山玩去,回来必定要给他带些吃食,有些烤鸭烤鸡倒是真的好吃。但被师伯看见之后,师傅又被训斥了一顿,说师傅自个顽劣不堪也就算了,还要带坏座下难得根骨奇佳的弟子。萧山不满师伯对师傅的训斥,便对师傅撒谎自己特别喜欢那些食物,希望师傅以后还给他带。师傅向来天不怕地不怕,那天却被骂蔫了脑袋,说自己不如几个师兄弟会带徒弟,不是故意要害萧山。打那以后,师傅便很少给他带吃食了,只偶尔带一两次,寻思着既不会影响萧山的修行,又能给萧山解解馋,省得憋坏他。
萧山想着这些,又往嘴里送一口汤,这汤是真鲜啊,味道也不浓重,却将人的心都化在里边,若是师傅在,一定是要喝干这一碗的,说不定还会抱着宋却的大腿耍无赖,要人家再给他煮一碗。
萧山笑了出来,舀起一块萝卜,这萝卜也不知道是哪里种的,被煮的松软之后,放进嘴里用力压一压、含一含便化开,一股子清甜在嘴里,美滋滋的。
他吃了萝卜接着去吃排骨,这排骨上的肉并不多,但筋膜连着骨头,是最好吃的部分,又不像蹄膀上的肉那么难分离,吃起来文雅又干净。
萧山不是文雅人,但他师傅是。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打从喝这口汤起便魔怔了一样,不停地回想起他师傅。萧山吃一根排骨,再吃三四块萝卜,喝两口汤,然后再吃一根排骨,跟排好了顺序一样,只眼珠子里不停掉下的眼泪暗示着他不是个傀儡一样的机械物件。
宋却好像不解风情一样,问道:“你哭什么?”
萧山自来认为自己是硬梆梆的男子汉,哪容得别人说他哭,立马用袖子随便抹了抹脸,粗声粗气道:“你说谁哭了?”
宋却懒得看他自欺欺人。
萧山被他勾起了话瘾子,问道:“你知道我师傅是怎么死的吗?”
宋却知道他就是要个人附和,便道:“怎么死的?”
萧山眼泪掉的更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