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这样,李南还是上班打卡打晚了,这一回,今个月的奖金算是损失一半了。
众所周知,事业单位的名义工资根本养活不了自己一日三餐,更别说又抽又喝又fēng_liú了,真正支撑起李南这类人资金充裕的而是医院暗设的奖金这一来源。
当然,因为这个奖金问题,大部分工作人员就易为了争多争少而附和一些手执监管权的领导,形成一种封闭的贪污系统,而且,这种系统往往是不被外来强力所干涉的。
通常而言,小金库便是为此而设。
正是明白这一点,李南才会心浮气躁了起来,一脸懊恼地重拍脑门,强打起精神坐到了自己办公位上,屁股还没坐热,张家港便笑眯眯地端着茶走了进来。
在医务科成员毕恭毕敬的寒暄下,张家港显得分外精神,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见到李南脸色不好,风月老手的他哪还不知,这小子昨晚纵欲过度了。
笑得弥勒佛一般,悠哉游哉地踱着步子来到了李南的身边,张家港一副长者模样,语重心长地说道:“小李,年轻人更要注重身体,可别老了,才来后悔,到时就为时已晚了。”
李南听着这话,感到分外不是滋味,但人家是领导,他也不能顶撞,只得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道:“谢科长教诲,昨晚我睡过头了。”
张家港对于他幼稚的借口并没有多说,反而关心起公事来:“小李,昨天的任务有了进展没有?需不需要上级的支持啊!”
听他谈起正事,李南收起了情绪,脸色平静地思索片刻道:“进展还谈不上,科长,我有个打算,想准备晚上以医务科的名义请有关领导吃个饭通个气,不知你晚上有空吗?”
张家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道:“算是有空吧,你确定要请那些大大小小的科室领导吃饭?”
李南默然点头,不这样的话,他根本无法工作。
张家港似是明白其苦衷,便应允道:“好吧,你为公事宴请,自然不能薄了个人肥了集体,至于用度,就由科里报销吧!”
李南脸色微喜,但大致上喜怒不形于色,沉稳地点头道:“那谢谢科长了,我计算了,大概在晚上八点时,他们较为有空,也容易约出来,至于地点就在大实在饭店吧,那里菜系多,也能顾及到他们的口味。”
张家港点了点头道:“好,这事你准备吧,到时给个电话我就行。”
李南点头应是,便道:“既然这样,那我就打电话约人了,到时希望科长多多圆场。”
张家港笑了笑,算是应下,寒暄了一下娱乐话题后便离去了。
接下来,李南以一副求合作的心态用医务科及院办的名义一连通了近十个电话,有门诊部,有保卫科的,有护理部的,有护工部的,有总务科的,有监察室的,有宣传部,有工会的林林总总共八个相关部门。
得到了确切回复后,李南悬着的心已经放下了一半,接着又拿起了电话打向了院纪委洪泽书记那里,跟他汇报了一下相关情况,顺便提了一点关于全员防治医托的赏罚制度,企图用利益得失来驱策那些中下层领导不敢随意阳奉阴违。
此时,洪泽正在办公室里看着报纸,喝着下属上贡的上好龙井,听完李南的话后,一脸正色地表态道:“李秘书,你的意见很好,我会尽快向孙院长反映的,争取近期落实。”说完,他就挂了电话,至于近期还是无期,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李南听到领导敷衍塞责的语气,也是万般无奈,不甘地放下电话后,便自己制作了一些声词严厉的通知,准备到时借用院办的印章,变成实际的条例,在形式上促进东海第一人民医院全体成员的荣誉感,只要人人尽一点力,就能减轻医托所造成的危害。
实际上,尽管市政府及相关部门对医托的危害进行了详细宣传,只要不孤陋寡闻的市民都知道,但问题是,医托们下手的对象根本与政府相关部门宣传的对象风牛马不相及,这样一来,效果几乎少得可怜,从受害者的角度来看,他们无一不是那类信息闭塞的人,头脑冲动的人,迷信轻信的人,贪小便宜的人,更多的还是走投无路的人。
鉴于此,没有实际经验的李南自然是茫无头绪,形式上做了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实效,如果实效没有,他的麻烦自然要来。
外有狡猾如狐的医托,而内有利欲熏心的李鬼,李南再傻也明白,事情到了这个份上,想要彻底解决,只能从渠道上断了他们,如若不然,在根本完全无法控制的情况下,他们会更加猖獗的,要是闹出了事,不管是遮还是盖,都是极其愚蠢的行为。
这晚,四星级的大实在饭店。
李南血淋淋地撕开了无谓的自尊,像个奴才般百般侍候讨好着酒桌上的九个领导,说了彻夜的好话,才勉强得到了他们的口头强力支持。
虽然李南以前应酬过很多官员及上级或同事,但那都是建立在不求人的态度上,自然是无欲则刚,言行一举一止透着一股清高的味道,而今晚,心态变了,自然行为也变味了。
酒足饭饱之后,醉意上涌的李南红涨着脸将护工部的女科长先行送回了宿舍,跟着,他又折了回来,这帮男领导,可不是仅仅酒足饭饱就可以解决的,他们需要的还是休闲。
这不,沐浴过后,又是棋牌之类的。
为此,张家港在事后还特意以打油诗耻笑了一番:“管饭以后怎么办?坐着小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