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如空要细问时，两人已经脚下生风，飞快地出门去了。他看了看大堂里十八具尸体，也是苦笑不已。

“怎么收拾摊子的人还是我啊……”他苦巴巴地把尸体一具具都拖到后院，草草遮掩之后，回到浴桶旁守护，不时帮剔红焰排出桶里的温水，添加热水。

剔红焰在热水中浸泡半晌，精神好了很多，洗去了身上的污秽和鸡血后，让晓如空换了一桶干净的热水静泡着，竟然睡了过去。

睡梦中的剔红焰没有清醒时候那种冷冰冰的神情，水汽氤氲衬托着她娇美的容貌，宛如云雾中的仙子，美丽出尘。

晓如空坐在一旁，早看得呆了，像个呆头鹅似的。

她这一觉竟然睡到了第二天的旁晚。晓如空一直守在桶旁帮她维持水温，只瞌睡了一小会，这时看她醒来，连忙提起精神，又从旁边端上一盘精致的蜜饯、点心。

剔红焰勉强吃了一点，余下的全让晓如空塞进了肚子里。

“贾谢两位都还未回来吗？”她问。

晓如空摇了摇头，反问她：“你肩膀的伤，疼吗？”

她低头看看那道创口，血液结晶，皮肉翻开，再不处理周边的肉恐怕都要坏死了。

但她却感觉不到疼痛。

她低下头才发现，自己虽然穿着衣服，可薄衣在水下散开，露出了肩膀和脖子大片雪白的肌肤，也有春光泄露之恐。偏偏晓如空还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她愤怒地瞪了晓如空一眼：“你看够了没！”

晓如空一愣，听出剔红焰语气不好，连忙收敛目光，端端正正地坐着。

她想要抓紧衣服，偏偏手脚无力，只好开口说话，分散晓如空的注意力，便问：“小兄弟，你才十五六岁年纪吧，怎么到寒时居当店小二了？你父母同意吗？”

晓如空笑道：“我父母早不知道哪去啦，我只有一个哥哥，在我很小的时候，他把我扔在寒时居，自己去找人比剑，之后就再没回来过。贾掌柜和谢大厨秉持寒时居急人所难的宗旨，一直让我在这里蹭吃蹭喝，后来我自己不好意思了，就给他们当店小二，算来都有五六年啦！”

剔红焰黯然道：“想来我的身世也跟小兄弟你差不多。都怪这乱世，不知道害多少人流离失所。”

“剔小姐，你别喊我小兄弟啦，叫我小二吧！大家都这么叫我。我也喊你红焰好不好？”晓如空道。

剔红焰冷哼一声，晓如空老实不客气地喊：“红焰，其实我以前见过你一面的，只是昨晚厨房太黑，我没认出你来。嗯，那是在三年前，剔河大公盛怒之下，聚集大军西渡剔河，扬言要屠尽银星城数十万百姓，你赶到剔河龙洋渡口以死相逼，逼得剔河大公退兵，救了自由城邦的百万平民。”

剔红焰低下头，良久才叹息道：“剔河大公对我是极好的，把我当亲女儿一般宠爱。可惜他老人家脾气太暴躁，悲痛之下更不会细想……”

晓如空道：“其实那时候一十九家寒时居大部分伙计会同天下义士都已聚集在银星城，苦苦思索要怎么消弭这场战争。听到你的义举，大家又感激又感概，感叹剔家居然也还是有好人的。尤其是老谢，他说你一介女流，身在狼虎之家，却也能深明大义，他对你的敬仰和爱慕，那是……”

听到这里，剔红焰打断了他：“这个不用说了，谢大厨是性情中人，一时激动的胡言而已。你刚才说，你见过我一面？”

晓如空点点头：“探知到剔河大公的确开始退兵，大伙便散去了。只有一个叫沈川的义士一拍大腿，突然说你有危险，让寒时居不能不救你这个大义士。”

剔红焰疑惑：“什么危险？”

“沈川说，剔河大公出兵银星城，龙阙联盟里的好战分子和野心勃勃的家伙肯定欢喜不已，可是你凭空冒了出来挡回了剔河大公，那些家伙怎么可能容得下你？没准已经开始悬赏你的项上人头了。老谢急得当场蹦了起来，立刻赶着要去警告你，给你当护卫。贾掌柜说你是千金之躯、剔河公国的大贵族，怎么可能接见我们，没准还要把我们当刺客呢。于是他们两个决定就一路暗中保护你。跟了你好几天才发现你既没有奴仆也没有护卫，丝毫没有贵族的架子，倒像个江湖儿女一般。我的修为太低，虽然跟着他们跑了一路，但只是充当个联络员，一直到……”

剔红焰回想了起来，道：“原来那个小乞丐是你！”

“可不是我吗，”晓如空少年心性，说到得意处就止不住嘴，一口气说了下去，“月缺前一晚，贾掌柜发现有人到你住的客栈踩点，看路子竟然是‘夜镰’的人！夜镰号称死神之镰，每一个夜镰杀手最低都有四层功法，专门练一些一击必杀的武技，凶残得很，老贾怕对付不了，想了个小计策，让老谢连夜去附近寒时居请了些端洗脚水的店小二啊、打扫房间的丫鬟啊什么的来帮忙。第二天晚上，那些夜镰傻乎乎地冲进你房间，自以为要得手啦，哪知道客栈里最不起眼的掌柜大厨、小二丫鬟，一夜之间通通变成了江湖一等一的高手，给他们来了个瓮中捉鳖！”

“而你这个正主却跑去请我这个可怜的小乞丐吃饭去啦，还傻呼呼地什么都不知道，哈哈！当然，那时候我们不知道你竟然是六层火修，倒是有点担忧过度了。恐怕一般的杀手你都不放在眼里吧。”

剔红焰也不由得苦笑：“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