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手上有黏糊之感,自己当真哭了,一命换一命,时至今日,自己大仇得报,有父有母有弟弟,和和美美一家子,自己求仁得仁,有什么可哭得?忽然莞尔一笑:“堂堂楚探花竟然不知道热泪盈眶,喜极而泣吗?”随即起身行礼:“见过楚大人,谢谢楚大人替家父周旋。”
楚景春忽而跨步上船,摊开四肢:“卷曲退杆子发麻,我也坐坐,松散松散。”
瑶草一笑:“上宾待遇您还埋怨,倒是喜欢坐门槛条凳呢?”
楚景春一笑,将大氅丢在一边,摊开四肢不安分晃动,连带船舷起伏晃动,看来喝得不少,酒气迎风吹响瑶草,瑶草不由挪一挪身子:“大人别乱动,掉下去滋味可不好受。”
楚景春忽然呵呵一笑:“怕什么?你不是会凫水么?难不成,你不想救我?”
瑶草惊愕万分,霍然而起:“凫水,您,您如何晓得……”
瑶草凫水一半都在夜半,且只着贴身中衣,倘被外男瞧见,那就是失节,遇到古板亲长,唯死一途。
却说瑶草这一激动,连带的船只晃荡,差点翻船。
楚景春忙着将瑶草硬拽着坐下:“坐下坐下,我可不想陪你死。”忽而咧嘴一笑:“要问这事儿,且也怪不得我,前年秋下,我心情郁结,找你父亲喝酒,结果喝高了,夜半把臂游园,畅意胸怀,月光下曾经见过一鱼美人戏莲池,粉红衫子窈窕姿,肌肤如玉银铃笑,潜水鱼跃,仿若水上精灵,碧波仙子。
瑶草顿时面红耳赤,无地自容:“什么时候?你,我父亲也?”
楚景春忙摇手:“呵呵,倒没,我当即把他唬弄走了……”
瑶草心下一安,原来一切都是这人臆想。
谁知楚景春打着酒嗝自行招认:“后来我反正睡不着,又怕登徒子夜半偷窥,所以就爬上后院河边柳树,嘿嘿嘿,你可要谢谢我哟,我每年都会偷空去替你瞭场子,免得宵小觊觎……”
“什么?住口,不许再说,”竟然不止一次啰,瑶草气氛而起:“你,你你,你饱读圣贤,难道不知男女授受不亲?”
楚景春拉下瑶草:“啊哟,坐下坐下,当心翻船!”忽悠笑道:“只看一次,后来都是背向瞭哨,信不信由你。”
“你混蛋!”
瑶草胸脯子剧烈起伏,气得要哭,怪不得自己几次三番议亲不成,原来被这家伙污了德行,受了天遣。
楚景春难得端正面色:“你莫哭,我不是有意!”
说着递过自己绢子,却被瑶草一把拨开。
楚景春却不以为杵,反是瞅着瑶草悠悠笑:“我会负责!”
凌乱瑶草心头一动,悍妇、孤鸾星?
瑶草短暂慌乱过后,逐渐清明起来,或者我提前出嫁离开这里,是不是可以躲过既定命运呢?瑶草双目灼灼闪着光华,上下瞅着眼下没正型,却英俊美貌不可方物的男人,从头到脚,仔仔细细一番打量思索:这人二十二三,自己十五,男大十岁不为丑。世家出身,探花及第,未有婚配,这三条无不符合爹爹择婚标准。唯一缺点,这人长相太过妩媚,就怕桃花朵朵,难以应酬,等等,他是孤鸾星?
哈,这一来,也有好处,孤鸾星无人要,自己不用跟人争男人!
唉,怕就怕自己也没命享受了。
眯眯眼睛,瑶草推己及人,从自己莫名其妙被构陷,成了悍妇,楚探花或许真的被冤枉,就算不是冤枉,是孤鸾星,自己死过一次,还怕他克呢?瑶草不经雀跃起来,或许,这个孤鸾星就是上天赐给自己馅饼呢!
心意已定,瑶草坐下,眼睛瞅着美人楚探花,瞬间觉得这人越来越顺眼了,瑶草咽下口水,只是一条,瑶草耿耿于怀,这家伙这般俊俏,坐实自己丑媳妇了。叹口气,瑶草别开脸,既然这家伙偷窥了自己,有愿意负责,自己还谦逊什么?心里思忖着该如何开口。
楚探花忽然伸手在瑶草眼前晃悠着:“嗨嗨,这丫头眼睛骨溜溜,打什么坏主意呢?”
瑶草嫣然一笑抬头:“你方才说,你,负责?”
楚景春点头笑:“嗯嗯!”
瑶草皱眉:“嗯嗯?骗鬼!既然说负责,为何你家不遣媒?”
楚景春忽然做起身子:“咦?你不知道?那夜巧遇,我就即刻遣媒了呀?”忽然一笑:“噢,知道了,定然是岳母打了回票,封锁消息,嗯?这样说来,是不是你若当初知道,就能成了?”
两年前?
瑶草咬牙,那时候自己会同意吗?瑶草不自觉摇了头,只是自己不知道。
楚景春却看得真真的,笑道:“哦,想想啊,那时候,你大约正在为赵家小子伤春悲秋呢?”
瑶草闻言炸了毛,豁然起身变了脸:“我啐,满口胡言,你有意就遣媒,若是调笑,恕不奉陪。”
言罢飞身下船。
楚景春忽然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没遣媒?”
瑶草满脸不善,睨着楚景春,且等他下文。
楚景春一笑:“留中不发!”
留中不发?还当堂驳回呢!瑶草不由莞尔:“我有办法叫娘亲点头,只是我被人传成河东狮,你家?”
楚景春笑颜如花:“这不劳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