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执停下来,回头看她:“锦棠,你不要事事都针对莹表妹。”
薛锦棠淡淡一笑,没有说话。
郑执察觉到自己语气太冲,想解释一句,薛锦棠却已经把脸转开看景色去了。
两人沉默了一路,终于抵达潭拓寺。
阔别两年,潭拓寺一如往常,好像她离开只是一两天而已。
薛锦棠提着裙子,艰难地爬上台阶,一路朝潭拓寺后寺走去。
郑执见她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劝她停下来休息,薛锦棠心情迫切,咬着牙朝前走,郑执只能小心地看着她,以防她跌倒。
潭拓寺分为前中后三部分,前寺接待所有散客,中寺只对达官贵人开放,后寺是一座座的精舍,供贵人们在此做法事、吃长斋静养常住。
薛锦棠是圆融法师的弟子,之前又经常过来,所以她在精舍里有一个单独的小院子。
虽然两年没来,但她记忆力超群,熟门熟路走到了后寺精舍,却没想到被一个和尚拦住了去路。
“这位施主,敢问是否预约?”
薛锦棠一愣,她之前来从未预约过:“这位门值,我是圆融法师的俗家记名弟子,精舍玄字第三间院子是我的住所。”
这个和尚薛锦棠看着眼生,不知是什么辈分不敢随便见礼,就用了他在寺庙的职位称呼他。
门值和尚让薛锦棠稍后片刻,他则到旁边的一个小堂里翻了记录,过一会回来说:“阿弥陀佛,玄字第三间院子已经有人居住了,施主是否记错了?”
薛锦棠眉头一皱。
怎么会有人住了?玄字第三件院子是师父特意给她安排的,她住进去之后就不对外借住了。
难道她两年没来,寺里的规则变了?
她中疑影重重,薛锦棠突然对今天潭拓寺之行少了几分把握。
“敢问门值,慧明僧人现在何处?”
“慧明堂主在天字精舍为檀越看病,想来很快就出来了。”
说来也巧,门值和尚话音刚落,精舍院子里就走出来一前两后三位僧人。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和尚十七八岁的模样,慈悲的眉眼、白润的气色、清澈的双眸,不正是她要找的人吗?
“慧明师兄!”薛锦棠心里激动,面上却不急不缓,强迫自己从容淡定地走到慧明和尚身边。
慧明僧人看着薛锦棠,神色怔忪迷离。
薛锦棠心头一个咯噔。
师父不在了,她在寺里的地位大不如从前,难道连从小跟她一起做功课、一起抄写经文、对她有求必应的慧明师兄也不认她了吗?
不对,慧明师兄不是那样的人。或许是因为她太胖了,胖的像变了另外一个人所以慧明师兄认不出来她了。
她抿了抿嘴角,声音比刚才又和缓了几分:“慧明师兄,我是薛锦棠。”
慧明僧人收起了怔忪之色,嘴角微微上扬,声音低缓轻柔熟稔一如往常:“我知道,你是锦棠小师妹。”
他的神色语气跟从前一模一样,没有改变,也有没有丝毫的疏离,好像薛锦棠这两年从不曾离开一样。
薛锦棠心头一暖,她就知道慧明师兄不会因为师父不在了、他升迁为四大班首而翻脸不认人。
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师兄,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慧明僧人毫不犹豫地点头,安排身后的两个小和尚招待郑执,对薛锦棠说:“小师妹跟我来。”
穿过几座殿宇,两条长廊,越往前走环境愈发清幽。
慧明僧人向薛锦棠介绍,说这里是去年刚刚新建的院落,专供方丈与四大班首、八大执事处理寺庙事务,不对外开放。
两人进了慧明僧人的堂主室,分别落座说起了别后的事情。
听薛锦棠说了她最近的情况之后,慧明僧人脸色沉重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两年前小师妹不再到寺里来,师兄特意下山去薛家一趟,薛家老檀越说小师妹身患顽疾,需要静养,并拒绝师兄给小师妹诊治。不想小师妹竟受几多苦楚,师兄有负师伯所托。”
四年前圆融师伯外出游方之时,将小师妹托付给他。去看望小师妹被阻,让他认识到自己根本不能像师伯那样护住小师妹。
回来之后,他立刻给人治病,渐渐有些名声出来。本打算今冬给人义诊,再积攒些名望,开春再去薛家,届时薛家必不敢像之前那般推三阻四。
没想到小师妹先他一步跑了出来,让慧明越发觉得自己无用,越发愧疚。
薛锦棠见慧明僧人眉头微皱,便知道他这是气得狠了,忙道:“师兄莫着急,横竖我现在已经出来了,接下来就要有劳师兄给我治病了。”
经薛锦棠提醒,慧明僧人知道自己动了嗔欲,忙默念佛偈,等平心静气了,才伸出手给薛锦棠号脉。
号了右手又换左手,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薛锦棠的心一点一点地紧张起来。
“怎么样?”
慧明僧人的手刚收回去,她就迫不及待地询问。在师兄面前,薛锦棠随意许多,并不像在其他人面前那般拘禁小心。
慧明僧人慈悲地看着薛锦棠,此刻她双眼圆睁,充满期待,慧明僧人微微错开她的视线,声音低缓而惭愧:“阿弥陀佛,师兄无能为力。”
薛锦棠脑中“嗡”地一声只剩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
如果慧明师兄也不行,那岂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师兄。”薛锦棠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