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鹰认出正是自己的老朋友越骑校尉伍环,心中怒气稍减,此人是何进的心腹,又一向对自己执礼甚恭,北征期间更是不遗余力的力挺自己,他的面子倒是不能不给了。
南鹰只得回礼道:“原来是伍将军,你怎会在此?”
“回将军话!末将刚刚调任城门校尉!守城正是末将的差事!”伍环满面堆笑的上前一步,低声道:“至于越骑校尉一职,蒙大将军抬爱,已经擢拔了舍弟伍孚担任!”
“唉呀!那倒要恭喜伍兄了!”南鹰微微一怔,随即微笑起来。北军五校虽是皇帝亲勋,毕竟只是单纯军职,只有外出征战之时方有立功的机会,但是城门校尉驻守京师,掌握着整个帝都三分之一的军力,可说是至关重要,同时更是京中各方势力竞相拉拢的对象。二者同为校尉,其中的差距却是不可以道里计。由此,伍环也一举跃升为帝都中举足轻重的人物。
“哪里哪里!全仗将军立下盖世之功,末将也跟着沾了点光!”伍环谦虚道:“说起来,实是末将失礼。近日连续忙碌,竟未能亲去拜访,真是该死!”
“好说,本将如何敢当?对了!”南鹰趁机道:“本将数十名部属正在城外,可否请贵属放其入内?”
“那是自然!”伍环回头瞪了一眼那名城门司马,低声道:“这人是末将的河东郡同乡,因为两家有些交情,这才将他从一名河东小吏调任此职。初来乍到不懂事,将军休怪!”
“无妨无妨!”南鹰微笑道:“伍将军的同乡,便是本将的朋友!”
“听到没有?”伍环向那司马大吼道:“将军大人大量,你还不过向将军认个不是?”
“回中郎将、校尉!”那将不卑不亢道:“末将只是按章办事,并无过错,何来不是?”
“你!你说什么!”伍环心中又惊又怒,他偷偷瞧了一眼南鹰的神色,见他并无动怒,不由松了一口气,心中却是气不打一处来,恼道:“你敢抗拒上峰之令?忘记为将者的本份了吗?”
那将施了一礼,正色道:“回校尉,这位中郎将的下属一无官凭路引,二无身份文牒,末将将其拒之门外,并依律盘查,正是末将的本份,请校尉明察!”
南鹰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位司马倒真是刚直,连顶头上司亲自下令也敢公然驳诉,若非头脑简单,便是宁折不弯了。
他细细打量起那将,只见那人二十出头,方正的脸庞上现出固执神色,眼神正毫不退缩的回视过来。
“你好大的胆子!徐晃……”伍环差点气得七窍生烟,脱口大喝道。
“你说什么?他是徐晃?”南鹰心中微凛,五子良将吗?抑或是同名?
他试探道:“徐晃徐公明?”
“中郎将竟然知道末将表字?”徐晃愕然道:“末将取字不过半年,将军如何得知?”
“好好好!”南鹰大笑起来,他突然跃下马来,径直向徐晃行去。
伍环暗叫不妙,这位中郎将的雷霆手段别人不知,他却如何不知?当日董卓身为军中宿将又如何?还不是说揍便揍!何况这小小一个司马!徐晃虽然脾气耿直,毕竟是自己的同乡,交情也不错,真要是惹恼了南鹰扬,自己只怕也维护不得,这可如何是好?
徐晃见南鹰直挺挺的走来,眼中亦闪过警惕之色。
众目睽睽之下,南鹰从容向徐晃微微欠身道:“刚才是本将冒失了,请徐司马原谅!”
伍环眼珠险些瞪出眼眶,这位中郎将今日吃错药了吗?对卢植他也没有这么客气过!
徐晃更是“啊”的一声低呼,眼中闪过不能置信之色,禁不住后退了一步,有些手足无措。
正当所有人都认为必定是皆大欢喜收场之时。然而,徐晃却一咬牙,向南鹰深施一礼道:“将军深明大义,末将敬服!但是职责所在,不敢轻怠,将军的属下仍须验明身份方可入城,请将军恕罪!”
所有人一齐目瞪口呆,这徐晃也太不识抬举了,自己的上峰亲口下令不成,一位中郎将亲自致歉还不成,这已经简直近乎迂腐了!
伍环更是心中破口大骂,恨不得当场一记耳光打将过去。连大将军都不敢不给这位中郎将面子,难得他今日心情好,你还真想找死不成!
出人意料的,南鹰的双目却亮了起来,欣然道:“很好!那么敢问徐将军,要如何才能免去盘查的手续呢?”
“这个!”徐晃微一犹豫,终于道:“若有天子手谕或是大将军府的手令,自然可以通行无阻!”
“请徐将军借一步说话!”南鹰抬手示意道:“你我单独一叙如何?”
众皆愕然,只有高风、马钧一齐低笑,看来自家主公又要祭出那无坚不摧的大杀器了,有天子御令在身,真是走遍天下都不怕啊!
这一回,徐晃没有丝毫犹豫,立即躬身应命。坦白说,他此时已经对这位中郎将颇为心折,见惯了飞扬跋扈的王公贵胄,这位连城门校尉大人都执礼甚恭的将军,其所作所为只能用平易近人来形容了。若非碍于职责所在,他又岂敢如此不通人情?
空无一人的城墙转角处,手捧寒气浸人的天子令牌,徐晃身躯轻颤,险些将其失手坠地。
他再次深深瞧了一眼令牌上“如朕亲临”四字,单膝跪地,恭敬的双手将令牌举过头顶,沉声道:“末将奉旨办事,敢不从命?”
“公明啊!快快请起!”南鹰一手搀起徐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