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队的人?不该在这啊……”八嘀咕着朝前挤去。只见车队前头拦了两排刚插下的木桩,一支近二十人的队伍守在后头,堵死了下山的道路。
“都下车,都下车!”为首的一个士兵大声嚷道。他和身后的那伙人大都手握武器,神情凶恶。
八指瞥了眼这家伙所持的十字弓,忙回头唤出众人。不一会儿,工人们便带着疑虑在车边站了两列,而此前晕倒过的迪考伊显然还未恢复精神。她微微依靠着同伴,娇小的身影仿佛会随风而倒。两个工人见状又朝她靠了靠,用身躯遮住了她。
伊蔻将这微妙的一幕收入眼底,转而瞧向了头一辆马车。
“那两个人还没下车……”他暗自想到。身旁,八指也冲这车的门帘打量了片刻,然而老家伙转眼间便移开了视线,接着,他一边掏摸胸前的衣袋,一边朝那伙当兵的走去。
“这位长官辛苦啦,您要检查我们的车吗?其实我们是从‘南方人’来的,您大可放心,我们绝对不会给军队添麻烦。”八指一脸讨好地捧着钱袋递向面前别有肩章的家伙。那军官完全无动于衷,过了好几秒,他身旁的副手忽然夺了钱袋,掂量起来。
“你们想去哪儿?”
“就前头的翠鸟庄园,我们来的路上碰到些事情,要到那儿休整一下。”
“恐怕你们不能去那儿。”军官突然插话道。说着,这人回头冲手下使了个眼色,继而推开一脸惘然的八指,带头向停在路旁的马车走去。
“为啥?”啪地一声,八指拽向军官的手臂被个士兵打到了边上。他瞅了那士兵一眼,揉着胳膊又问道:“那地方出事了?”
“出事?那里现在是军队驻扎的地方,你觉得你们能去那儿吗?”
话音刚落,头一辆马车的门帘便被军官一把拉开。车上,利瑞齐裹着毛毯正缩在阴暗的角落里。当光线透进车内的时候,他本能地朝车外张望了一眼。而只这一眼的功夫,利瑞齐那病态的模样就让伊蔻皱起了眉头。不过两天没见,利瑞齐便憔悴了许多,他嘴唇发白,眼睛似乎无力睁开,而他边上的克罗斯显然对外人闯入颇为恼怒,那独眼龙把利瑞齐的脑袋揽在胸前,跟着朝外喊道:“他是个病人,不能再吃冷风了,麻烦把门帘放下,好吧?”
军官松手任门帘自然垂下。他意味深长地冲八指笑了笑,又朝伊蔻先前驾驶的马车而来。在经过伊蔻身旁的时候,这家伙有意无意地顿了下步子,那瞟过来的目光好像发觉了伊蔻并非同类。伊蔻随即对视了过去,然而军官却转而看向了他的白马。这时,八指跟了过来,他舔了下嘴唇,用更加客气、讨好的语调说道:“您看长官,我们也没想到军队现在驻扎到那边去了,不过其实对我们来说,这倒是省了桩事情,我们本来就在替军队运输货物。”
“运输货物……谁准许的,有军队出具的批文吗?”军官冷冷地质问道。
“这……”八指支吾了一下,“批文确实没有,但我们货栈真的在帮军方办事,如果长官您要些凭证才能放心的话,我可以给您看近年来‘南方人’同坎德哈德中校签的合同。”
话已至此,八指抿紧了嘴唇。他微微缩着脖颈,样子忧心忡忡。而那军官仅冲下属撇了个嘴角,便又把目光落在了伊蔻的白马上头。
“我就把事儿挑明吧。”军官的副手突然接话道:“我们可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你们现在最好调头回去。”
“什么!回去?”八指吃了一惊,其他工人们也不禁面面相觑起来。
“当然也不会让你们白跑一趟,你们不是说在帮我们办事吗?刚好我们现在缺乏马匹、车辆,把车子和马留下,你们就能走人了。”说着,那副手冲身后的士兵打了手势,俨然一副接管车队的模样,而几个工人见对方真的要来卸车牵马,顿时急了眼。他们挡在车前不让士兵靠近,八指在情急之下,不禁拽住了军官的胳膊。
“您开玩笑的吧?我们……”
他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军官身旁的副手推了个趔趄。这下子,原本就有些紧张的工人们更是大哗,而静立在车前的白马也像受到感染似的发出了嘶鸣声。倒是那个军官对周遭发生的一切无动于衷,他瞧着白马,人跟着迷似的凑上前去。
“好吧曲奇”的双耳一下子朝后倒下,那军官的手刚要触着它的脖颈,它便扬起蹄子踹了过来。这一撩蹄直接命中了军官的胸口,他的副手见自己的长官被踢倒在地,咒骂着抽出一把有着长管的玩意直瞄马头,原本只在静观其变的伊蔻霎时朝那副手冲去,只一眨眼,便夹住对方的脖颈,把匕首压在了对方的喉咙上。
“你要跟军队作对?”副官僵着脖子发出无力的威吓。
“我的天啊!快住手!”八指的脸色变得煞白。
伊蔻紧盯着副官顿在空中的右手,对八指的惊呼充耳不闻。记得还在德斯坦的时候,有个叫卢斯曼的老头曾用类似的玩意打折了刺客手中的刀刃,如今,这种出自木法城的防身武器已经凭着“火铳”的名号赚了一大票钱,虽然其射程比不上弓弩,却能在吃着弹丸的目标上开个大洞……
“抱歉,朋友,这匹马对我来说可跟家人无异,你要是另有看法的话,就跟我撇清关系吧?”伊蔻瞥了眼八指,便把目光落到了火铳上,“至于你,伙计,现在咱们的处境可不大妙了,我是指望你的长官网开一面?还是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