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德瓦尔的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贼笑,她离开坐椅后退了一步,接着问道:“你说我拿了你的剑?我不明白。”
伊蔻怔了怔,他回头看向赛勒,然而赛勒只是微微蹙眉、一言不发,那意思好似要他自己处理刚才言行不慎的结果。他轻咬牙关,借此克制自己想要舒缓慌张无措的习惯动作,又朝露德瓦尔瞧去。
“抱歉,我的情绪激动了,您背着的那把精灵剑……”
“噢?你指这个?”露德瓦尔一下子将北极星抽出了剑鞘,那仍如镜面般光洁的刃口将一道光反到了伊蔻的眼中。
“她居然动了这把剑,她有什么资格?”伊蔻在心里叫嚣着。
这时,露德瓦尔又开口了。
“不过据我所知,这把剑属于一个恶棍,德斯坦那边的人好似称呼他天大恶行,听说他专以残杀孕妇和幼儿为乐,曾经销声匿迹过一段时间,而他再度出现后又杀了当时的总督……”
露德瓦尔说着,忽然对北极星的剑刃吹了口气。
“瞧瞧这刃口,它舔了那么多的鲜血居然还光洁如镜,想必那恶棍的每一剑都是直透他人最柔软、致命的部位,真是个出色的杀人机器。”
“够了!这些我都听说过了。”伊蔻忍不住拽紧了拳头。
“噢?是吗?别忙着下定论,我还没说这把剑是怎么到我手里的呢。”露德瓦尔着迷地轻舞着北极星,又继续说道:“那个天大恶行再度出现后,德斯坦一度为他设了哨卡,而这个家伙居然在重重堵截下逃出了城市,只可惜他错选了一条不归路——不归沼泽。一群刺客最先找到了他,他们没有立刻结果他的性命,而是好好地玩弄了他一番,等到卫队的那批鹰犬发现那恶棍的时候……”
“够了……”伊蔻切齿道。
“他的指甲根根外翻、手筋脚筋全被挑断、肋骨和腿骨碎裂、整张脸被划得面目全非,但这些都不是致命伤,真正致命的只是脖子上的一刀,就像宰鸡放血一样……”
噌地一下,长剑出鞘的声响打断了露德瓦尔还未说完的句子。伊蔻就近从墙上拔出饰剑朝她挥了过去。露德瓦尔则像早有所料似的一脚踢飞了身前的凳子,她挺剑格住伊蔻劈来的那剑,又抖转手腕,跨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你就这么不想听那个故事,嗯?左撇子?”
“你没有资格用这把剑!”伊蔻切齿道。
“那谁有资格?那个被断喉又大卸八块的精灵贱货?”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伊蔻,他咬牙曲起膝盖朝露德瓦尔的小腹顶了过去,露德瓦尔连忙侧身避开那一脚,她粘着伊蔻的剑刃指向地面,接着飞脚踢向了他握剑的左手。
“铛锒”一声,伊蔻松脱了手上的饰剑。露德瓦尔还来不及得意,伊蔻便一脚勾起剑柄,随后用右手抓着饰剑向她的腹部挑刺了过来,那一剑快极了,根本让人无从闪避、格挡。只听赛勒惊呼道:“伊蔻,住手!”那把剑才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伊蔻缺氧般大口呼吸着看向了赛勒,他见赛勒露出了松了口气的表情,蓦地把饰剑掷在了地上,随后抛下两人向屋外走去。
身后,传来了露德瓦尔和赛勒的对话。
“他不要那把剑了?”
“恐怕他刚才对你动了杀机。”
“我的天!”
伊蔻捂着耳朵飞奔了起来。之前发生的事情让他既伤心又愧疚。伤心的是,为了看他能否在不露意图的情况下达成目的,赛勒居然合着外人来试探他;愧疚的是,他居然为了几句挑衅言论,差点在螺塔杀人。
他的答卷大约令人失望透顶,更糟的是,那人和母亲如此相像他都下得了手,这说明什么?说明他真的是只冷血动物。
那天直至天黑,伊蔻都躲在马厩里,好吧曲奇陪着他几乎不吃不动。到了篝火宴的时候,他才从马背囊里翻出鲁特琴,朝舞台晃悠了过去。一路上,他假笑着和人打招呼、伶牙俐齿地讲着玩笑话,最后,他双jiǎo_jiāo叠着坐上了一把高脚凳,为等候他的朋友唱歌。
【篝火驱散黑夜的寒凉,只为了留你停驻片刻】
伊蔻唱道,随后就像个设好曲谱的八音盒那样,把一首首歌从肚子里倒出来。他觉得自己唱得毫无感情、歌声中不带丝毫灵魂,可笑的是,底下的人毫无所觉,不少人因为他的嗓音露出了陶醉之色,还有情侣趁他人沉浸在气氛中,相拥相吻。伊蔻视而不见,又转而唱起了《艾拉达》。
歌至第三段的时候,有人挤到了正对他的前排。伊蔻一瞥那张肖似自己的面孔,便烦恶地蹙了下眉头,他坚持着把歌唱完,然后跟逃似的谢幕退场,可那个叫露德瓦尔的女人却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他还没来得及把马牵出马厩,那女人就张开双臂挡住了去路。
“别忙着躲我,伊蔻,我有事得跟你谈谈。”露德瓦尔一脸诚恳地说道。
伊蔻嗤笑了起来,他给了对方一个侧头礼,然后推开她朝外走去。
“你不想要回自己的剑了?”
“这把剑是个人称天大恶行的家伙丢在沼泽里的,您再行行好,把它丢回去就是了。”
露德瓦尔怔了怔。
“噢,得了!”
她一摊双手道:“你就别再演戏了,我也不是纯心找你的茬。是!我是查了你的底细,还很不要脸地拿那些事来刺激你,可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麻烦你能不能别撒怨气,小鬼才说对错,成年人只谈利弊,就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