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毒蜘蛛更加不如,直到现在仍未确定立场的刺客大有人在。只见几个“伙计”不顾佣兵的嘶声叫喊跑了出去,试图向藏在林子里的人解释点什么。紧贴着马车的阿卡奇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合了一下眼睛,那些跑出掩体的刺客随即中箭倒地。
这几条人命的付出,让其余对淬魔匕首尚存幻想的刺客意识到这是场不留活口的清洗,为了活命,刺客和佣兵们不得不靠人力拖动马车来筑起车阵。
阿卡奇并没有参与这项犹如骡马般的“劳作”,他在原地稍稍缓了口气,便穿过正在仓促应战的人群,朝另一辆马车冲了过去。他知道自己是这些叛逃者中,唯一懂得克鲁利的心思,知道他是在敷衍的人。
当然,就算是敷衍,克鲁利也会做得很绝,而这一点,阿卡奇在好几年前就明白了,哭泣可打动不了他,哀求更是没用,生路得靠自己去找。阿卡奇再度贴上了马车,他环顾了一下周围。这辆马车的周遭情形显然比他之前呆着的地方糟糕很多,有人被倒毙的马匹死死压住,只有一只手一动不动地伸到了外面。阿卡奇留意到马车的一个后轮正巧卡在了一个陷坑中,有个佣兵好似标本一样被箭矢串在了车子的尾部。这个人原本是想去马车的后面撬动车轮,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必须绕到车后呢?阿卡奇抽出短剑用力在带篷马车的接缝处刺了个洞,他朝里面瞧了一眼,看到不少扎透车壁的箭尖,但所幸里面没有他要找的法师。
就在他刚松了口气,决定调头去别处看看的时候,一把弯刀又抵住了他的脖子。
“你想去哪儿?”
毒蜘蛛菲尓那阴沉中微微带喘的声音在阿卡奇的耳畔响起。这个女人还在勉强维持着高调,但是她的发丝比先前凌乱了不少,指着自己的那柄弯刀也沾上了一些血渍,想必毒蜘蛛在退回临时营地的途中,还砍了一个或多个前来处决众人的刺客。
阿卡奇看到毒蜘蛛紧蹙的眉头,不时咬紧的牙关,还有衣袖处洇出的血渍,忽然笑叹了一声。
“啊,虽然我很喜欢有一位美人作陪,不过要是你一直贴着我的话,恐怕我哪儿也去不了,当然也没办法在天色全黑前赶到法师的身边当花瓶了。”
“你要保护那个法师,而不是去杀他?可他戏弄了我们所有人!”
听到毒蜘蛛的质问,阿卡奇再度发出了夸张的笑声。
“看来你比大多数人聪明一点,不过还不够聪明。”
他轻轻推开毒蜘蛛的刀刃继续说道:“是保护他还是杀他得视情况而定,别忘了,我们当下的使命可是护送这个人去木法城,如果现在就舍他而去,那便做实了叛逃一罪。”“意思是,我们只管继续送那法师上路,把那些处决者权当冒牌货处理?”阿卡奇一脸赞赏地拍起手来。
“在我对付克鲁利的时候你得两不相帮,这句话还作数吧?”
“我们精灵一诺千金。”阿卡奇叹着气答复到。
林间的树影在昏黄的光线下越拉越长,等到天色全黑,弓矢失准的时候,处决者和叛逃者的一场贴身战将难以避免。
看了看越发黯淡的天色,又注视了阿卡奇一会儿,毒蜘蛛才在冷哼了一声后,缓缓地放下了弯刀。她将头转向别处,接着突然拉开嗓门对周围人喊道:“那些处决者全是冒牌货!他们的目标是法师,不想陪葬的就打起精神守好他,天就要黑了!”
听到毒蜘蛛的喊话,被莫名冠以“叛逃者”头衔的刺客们复又找到了方向,原本怨声四起,消极而战的一群人开始重整旗鼓,倒是几个幸存的佣兵因为发现自己身陷刺客窝而心生惶恐,所幸人类最擅长做的事情之一便是欺骗自己。
不一会儿,由马车构筑的防线便有意识地朝某个点开始收缩,看到情况逐渐恢复了秩序,毒蜘蛛又高调地斜觑了阿卡奇一眼。
“手上有点权力很好用不是吗?”她贴着马车坐在地上,随后朝阿卡奇伸出了自己的左手。
阿卡奇回答道:“那你就更得好好地护着这只手了。”
说完,他抓住毒蜘蛛的左臂端详了一下,只见女人的小臂外侧被划开了一条口子,里面淌出的血液竟然微微发黑。
看来毒蜘蛛的运气真的很差,毕竟在行会里只有小有地位的个别刺客才有权使用淬毒的武器。
阿卡奇用匕首利落地挑开已经被血渍沾污的衣袖,在找到那条原本算不上大,但是因为受到毒质的侵袭而变得狰狞的伤口之后,他毫不犹豫地低头吮吸起了伤处,接着把脏血吐到一边,又继续上一个步骤。为了避免血液过快回流,精灵的姿态很低,几乎就是跪在地上。这让毒蜘蛛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原本只想让对方帮着包扎一下伤处,但阿卡奇却提供了她没有想到的服务。
仿佛心里的某一处被打动了,毒蜘蛛莫名其妙地挑落了精灵的帽子,她轻抚精灵线条柔和的侧脸有些惋惜地说道:“你其实不太适合这里,等到了木法城,你干脆别回去了,就让我跟克鲁利说我把你杀了吧?”
阿卡奇无声地笑了笑,他用匕首割下自己衣服的一截衬里,开始替毒蜘蛛包扎伤口。
意识到阿卡奇又一次拒绝了自己的建议,菲尓这回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身为刺客,她懂得那种缺乏选择权的痛苦,如果阿卡奇执意要回德斯坦拿命取回自己应得的一切,她也没有乐趣再来剥夺这个精灵仅剩的选择权……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