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沃尔快要触及两个碍路的家伙时,其中一人的话锋一转让他屏住了呼吸。只听那人开口问道:“他们真的把夜莺的那个女人?”
“是真的。”另一人答道。
“那女人怎么样?”
“听说长得一般,是匹烈马,不过有什么用呢?”
一阵轻佻的低笑后,沃尔听到发笑的家伙感叹了一句。
“女人就是女人,也许哪个多事的家伙会给她留把刀。”
这句话把他狠狠地刺痛了。
留一把刀……卓格里斯的手下会好心地留下武器让希尔瑞丝脱逃吗?别傻了,那把刀的意思是让她自我了断!
这念头犹如剧毒那般腐蚀了沃尔的内心,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瞬间瓦解,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才惊觉自己都快把一个人的脖颈拧了一圈。
在沃尔的身旁,摆平了另一个人的霍克正神情复杂地看着他,而其他跟上来的同伴也都讷讷无语。
一时间,空气里好像满散着令时光凝滞的死气,只有倾倒在地上的一盏提灯仍闪着亮光,似在提醒众人时间仍在流逝。
沃尔微微张大嘴巴缓了缓神。他俯身拾起滚落在地上的那盏灯,随后用微微发颤的语调说道:“我们得尽快找到希尔瑞丝,一定要找到她!”
在随后的路途中,众人几乎是小跑着穿过狭长、黑暗的地道。为了赶上有些不顾一切的沃尔,迪莱多又将葛瑞特背了起来,他跑得气喘吁吁,可老天就像开玩笑似的在他的面前摆了把螺旋梯。
“见鬼了。”仰望着盘旋向上,通出地道的数十格阶梯,迪莱多不由自主地停了停脚步。
“迪莱多,行不行!”沃尔的声音从头上飘下,他的大半个身体探出了扶梯,拎在手里的提灯照亮了迪莱多的半侧面孔,其他人也纷纷望了过来。
“没事,我跟得上。”迪莱多回应道。他调整了一下呼吸,随后开始朝上攀登。
现在,沃尔正靠着一股莽劲儿办事,他们这行人也很幸运地尚未被卓格里斯觉察到,虽然不知道这样的好运气能够持续多久,但总之,这时候万万不能让自己的一点小麻烦泄了大伙儿气!迪莱多想到。
他逞强爬了二十来格台阶,只觉得双腿跟灌了铅似的沉重,而头上的众人则变得越来越小,令人沮丧。就在这个时候,安静了许久的葛瑞特忽然在他的耳旁低语道:“你可真是任劳任怨啊。”
迪莱多气喘如牛,完全不想理会这句风凉话。然而葛瑞特似乎有意逗他开口,只听他开口问道:“奥拉那姑娘为什么掺和进这桩事,没人和他谈过卓格里斯的地盘是副什么样子吗?”
“我说过!”迪莱多有些激动地辩驳道。他喘了几口气,接着有点儿认命地把葛瑞特朝背上托了托。
“可她告诉我,她和希尔瑞丝是表亲……这玩笑真是开大了!”
“噢,原来你也有质疑的时候。”葛瑞特取笑道:“我可记得以前有个傻小子一本正紧地跑来告诉我‘木法城的牛能在天上飞’!”
葛瑞特的这句话把迪莱多呛得一阵猛咳,他的脚下打飘,差一点儿就把葛瑞特摔到地上。走在他前头的奥拉听到背后的动静,忙停下脚步朝他看了过来。
“没事,只是被口水呛了下。”
迪莱多尴尬地笑了笑,示意自己无恙。等这姑娘回头以后,葛瑞特又在他的耳边低声问道:“迪莱多,眼下看来,你们几个人里,只有你和希尔瑞丝没什么瓜葛?你又为什么来趟这个浑水?”
迪莱多怔了怔,听葛瑞特这么一说,他才意识到自己在这行人里的确有点儿奇怪。他们四个人里,霍克是希尔瑞丝的弟弟;沃尔和希尔瑞丝本来素不相识,可交换了信物以后,他们也算是未婚夫妻了;至于奥拉,她告诉自己,她是希尔瑞丝的表妹,虽然在他看来,她们的这层亲缘关系建立得十分仓促,可这事儿应该不假。那么,他夹在这些人里面又算什么意思呢?
迪莱多深深地呼出了一口。
“我,我想……你前面问我恨不恨卓格里斯……”他说道。
“嗯?我没有这么问。”葛瑞特戏谑道:“我只是提醒过你,你应该憎恨卓格里斯。”
迪莱多没有理会葛瑞特的否定,他像在自言自语似的说道:“我一直希望哨箭能回归整体,我知道卓格里斯带来了什么,可我以前还是选择相信他。因为他说,他会带回来一个崭新的、完整的哨箭……”
迪莱多有些艰难地朝上迈着步子。他信任过卓格里斯,他曾对这个人报以厚望,然而他看到的‘天堂’却是一个人的狂妄构想。
“我被吓倒了,我没想到卓格里斯要带回来的是这样一个哨箭。所以,我又去了弗莱格那里……”
“你……谁能让哨箭恢复如初,你就选择帮谁吗?”葛瑞特惊讶得无以复加。
迪莱多机械地点了点头。弗莱格让他暂时摆脱了卓格里斯炮制的噩梦,可弗莱格这个人似乎根本无意重回哨箭,呆在弗莱格身边的几年里,他几乎和哨箭绝缘……直到奥拉出现的一刻。
“巫师预言了夜莺之啼的回归,他还预言了哨箭的分裂不会持续得太久。我想也许……这次该玩真的了吧?”
说完这句话以后,迪莱多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最后的几格阶梯他几乎是靠意志走完的。在离开地道的一刻,一阵风为他携来了清晨寒凉的空气,奥拉则适时地借了个肩膀过来,帮他支住了葛瑞特的大半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