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迪莱多的解释,奥拉霎时明白众人的表情为何如此惊诧——如果希尔瑞丝和沃尔两厢情愿地订下了婚约,那木瓜带回来的消息就有驳常理了。他为什么要散布那样的传言?答案显而易见,有人不想看到夜莺和夜枭联姻。问题是,雷欧克称攻击他们的人并非游隼而是夜枭的人……
“你早就知道我跟希尔瑞丝的事,那你还要我说什么?”沃尔问道。
奥拉从自己的角度瞧向霍克,只见屋里的灯火仅照到了他的半侧身体,而他的另半侧身体则似融入了阴影,让人看不分明。这个才成年的男孩明知希尔瑞丝有意嫁给沃尔,为什么故意把这件事按下不说,任由谣言发展?他是想麻痹敌人?还是有别的想法?
“木瓜被我关起来了,靠他一个人可办不到雷欧克说的好事。”霍克答道。
这个看似同问题不相干的回答,让沃尔和雷欧克微微张大了嘴巴。突然间,沃尔蹿上床铺,其他人还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见他死死地掐住了雷欧克的脖子。
“那天是夜枭的人攻击你吗?是还是不是!”沃尔威吓道。
“是……是!”雷欧克被吓得六神无主,他的答案未经思考便从嘴里蹦了出来,和之前说的毫无变化。
沃尔放开几乎被吓瘫掉的小鬼,接着说道:“我觉得这小子没有撒谎,看来游隼在我们两边都埋了钉子。”
“谁?”迪莱多问道。
奥拉皱着眉头看向了面前的几个人,她的视线最终和其他人一样,落到了雷欧克的身上。那个坐卧在床上的小鬼几乎被众人的阴影压垮,他缩着脖子抱紧双臂,仅披着一件外衣的背脊颤动不止,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吓得。奥拉还留意到,雷欧克的手指在不停地抓挠臂肘,仿佛这样才能让他放松一点儿。他这么怕死,这跟她照料过的精灵还真是大为不同。
屋里静默了好一会儿,依稀只能听着雷欧克上下牙齿撞击的声音。
“我只记得……他……他长着鹰钩鼻……”那小鬼终于开口了,可他只给出了一个模糊的描述。
片刻后,沃尔叹了口气。“我知道是谁了。”
“德拉比还是他儿子德里克?”迪莱多又问道。
沃尔揉着额头发出了自嘲的笑声,他接着说道:“是他们一家子也一样,靠这小鬼的一句话恐怕我动不了这家人。德拉比在村里的职权和我相当,他的儿子听说我要娶妻,还‘好心’地资助我,是不是很会演戏?”
听了这句话,奥拉不禁回想起初到夜枭村落的那天,陪伴长老来见利瑞齐的一人就是个鹰钩鼻。她记得,沃尔那时迎了上去,说怎么好劳长老的大驾,长老则一边宠溺地轻拍沃尔的手背,一边对那个鹰钩鼻说道:“噢,德拉比!来的人可是那个巫师。”
“对了!”沃尔转头看向了霍克,这声轻呼打断了奥拉的回忆,只听沃尔问道:“你们那个木瓜没说希尔瑞丝在哪吗?”
“我撬不开他的嘴,估计他确实不知道希尔瑞丝在哪儿。”
“我……我能见见他吗?”雷欧克努力把脖子转向霍克。
“那恐怕不太合适,毕竟你现在是个‘死人’。”霍克答道。
“呃,活人撬不开他的嘴,没准‘死人’就不一样。”迪莱多突然说道。
屋里霎时静了下来,这匪夷所思的点子仿似唤来了无形的幽魂,它从墙端显现,继而穿过众人的身躯没入了另一端的墙壁,只给众人带来了莫名其妙的一阵冷战。
霍克和利亚德林像重新认识迪莱多那样注视着他,一语不发。迪莱多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主意有多么疯狂,他挠了挠头皮,有些了然地说道:“这点子看来确实馊了些,不行就算了。”
“迪莱多,你就该当个安安静静的白痴,瞧你把他们惊的。”
沃尔轻笑了一声,他又看向众人道:“按我兄弟的话试试吧,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没他嘴快。”
不久,一行人又挪步到了仅在上层盖了个棚屋的地下监狱。霍克在掀启加盖在楼梯口的活板门时,突然停下了动作。他转头看向了奥拉,用商量的口吻问道:“奥拉,你留在上面好吗?”
奥拉有些不解地直视着霍克的双眼,那澄清的目光让霍克的视线开始躲闪。他咬住下唇不支一声,利亚德林见状不禁对迪莱多使了个眼神,而迪莱多则神色黯然地叹了口气。他轻拍了一下奥拉的肩膀,把霍克从奥拉的注视下解脱出来。
“你别去。”迪莱多说道:“你不会想看霍克当初的样子吧?”
奥拉怔住了,霍克当初的惨状她还记忆犹新,弗莱格那时好像还对他手下留情了,毕竟她还好好地活着。可眼前的这些人为了尽快知道希尔瑞斯的下落、生死,会怎么对待木瓜?
霍克、搀扶着雷欧克的沃尔、利亚德林、迪莱多在她的面前先后下了阶梯,活板门又被重新放了下来,随后是插栓的声响,奥拉被隔在了外面。
她看着在提灯的映照下,焦痕明显的木门,突然开始憎恶起自己呆站在原地毫无作为的表现来。可要是她跟下去了,她要怎么做?像当初保护霍克那样拦住一行人吗?那她又要置希尔瑞斯与何地?
“不可以一指之力加诸他人的方式获得情报。不可以一指之力加诸他人的方式获得情报……”
奥拉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谐音的第三条戒律,那条一经违反便会让她从此与白麻雀脱离关系的至高戒律。她在寒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