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变得越发灼目,一如希尔瑞丝此刻光彩流转的双眼。那眼中含嗔藏喜,有一抹探究,还带着一丝期待。沃尔在无意间被这双眼睛掳获,他拉起希尔瑞丝的双手靠近她,低下头慢慢迎向她的面孔,希尔瑞丝的脸上泛起了桃红色,双眼忽闪着像是不知道该看哪里,他们的面孔越凑越近,鼻息相交,终于唇齿相依。
只是一吻,沃尔便认定了面前的女人,他几乎不离她嘴唇地咧嘴一笑道:“就是想亲你。”
这明显是个谎言,可这个谎言又是沃尔此刻心情的真实写照。希尔瑞丝要怎么看待这个带着真情的谎言呢?
就在这个时候,一根枯枝为人踏断的响声传入了两人的耳朵。希尔瑞丝被惊得往后跳了一大步,沃尔和她一同朝发出声响的地方看去,只见雷欧克一伙两人和利亚德林正伸长脖颈,笑得尴尬。
“再亲小女孩一个,前面吾没看清楚。”利亚德林打趣道,几个小鬼也跟着起哄,他们这一闹顿时把仅存的一丝亲密氛围彻底赶跑。
希尔瑞丝的面孔涨得通红,她用双手把脸捂了起来。沃尔一个跨步挡在了她的前面,摆出了一副母鸡保护鸡仔的动作来。
“又是你们几个小鬼,还有你这个老货。”沃尔有些恼羞成怒道。希尔瑞丝其实非常矜持,他们刚才只是碰了下嘴唇,刚有了点儿感觉。
“看来你们是想松松骨头了。”沃尔又把手指上的骨节按得咯咯作响,跟着便作势扑向了雷欧克他们。
“快跑!”利亚德林大叫一声,带头窜进反方向的树林里,雷欧克一伙也怪笑着落荒而逃。
不多时,两个开始恋爱的傻瓜就被一伙人彻底甩没了影。雷欧克走在心情大好的利亚德林身边,听着他所吹的口哨和真正的鸟鸣交相呼应,终于忍不住问道:“这两人能成吗?”
利亚德林略微沉吟了一下。
“其实问我不如去问小巫师,不过要我看吗,这一对跑不了。”
“嗯,他们要是成了,对村子肯定有好处吧?”雷欧克又问道。
“谁知道呢?等他们成了再看吧。”
利亚德林耸了耸肩膀,又继续朝前走去。雷欧克则慢慢放缓了步子,渐渐落在了法师的后面。他有些困惑地瞧向了身后,喊他们一道来看戏的家伙还没有跟上来。
“木瓜怎么这么慢?”雷欧克嘀咕道。
又过了好一会儿,那天破坏弩炮的一个家伙才吭哧吭哧地跑来。雷欧克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忍不住开玩笑道:“你躲去哪儿拉屎了?”
“嘿嘿,好像什么东西,确实吃坏肚子了。”那个被称作木瓜的家伙抬起手用食指挠了挠鼻尖。
木瓜那不自在的动作和过于凑巧的回答,让雷欧克产生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他觉得木瓜在撒谎,他又突然留意到木瓜的小指下方,贴近手腕的一块皮肤沾着黑糊糊的东西,像是蹭到了黑炭之类的玩意。
“你可真能来事,回去了。”
雷欧克一个转身把木瓜撇在了身后,接着,他的一张面孔阴云密布了起来。之前,他本想打个趣说木瓜的手上沾了“屎”,可这句话临到嘴边却转成了另一句话。
不知道为什么,雷欧克觉得自己好似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
他听到木瓜跟在后面的脚步声,脑海里浮现而出的,却是那日他挂在陷坑的边缘,脚踏的那具被尖木桩扎破肚皮的死尸。
死,死,死。那天太晚,他根本看不清让自己借力的死人是副什么面孔。可被恐惧催生的想像力让他觉得那人的容貌和自己一样——脸色发灰、神情惊恐、血液和唾液在脸上横溢……
“我是不是病了?我在瞎想什么呢?”雷欧克揉了下额头。
后面的家伙是木瓜,打小玩到大的伙伴啊。为什么要怀疑他在撒谎呢?现在又没发生什么大事对吧?也许是他被最近的战争给弄疯了,见风就是雨……
雷欧克用发笑来掩盖控制不住的牙关发颤,他使劲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跟着叹道:“这天冷得真快……”
这句“天冷得真快”说了不出一周,凌厉的寒风便席卷而来,吹走了落叶乔木上仅剩的几片枯叶。又过了几天,冬日的第一场雪来临,哨箭丛林为白色装点,美不胜收。只是这美景也意味着饥饿和寒冷,而这美景还因为一个人的失踪而让好些人冷彻心扉。
希尔瑞丝不见了。就在她收了沃尔所赠的箭镞,又回赠了沃尔一个护符以作定情信物以后,她就像人间蒸发似的失去了音讯。巧的是,巫师利瑞齐和克罗斯早在她不知所终以前,便离开了哨箭丛林。他俩走得又快又急,希尔瑞丝那时还大吃了一惊,说这两人怎么说走就走。
此时,霍克正带着人顶风返回村子,细雪从灰蒙蒙的天空飘落下来,沾在他的黑发和斗篷上。他神色阴郁,只是一个劲儿的埋头赶路,俨然一个希尔瑞丝的翻版,而跟在他身后的几个护卫则沉默无语地耷拉着脑袋。
一行人尚未进入村子,星星点点的灯火便在前方亮起,而随着他们离村子越来越近,修建居所的锯木声和榔头敲钉木板的咚咚声也传入耳中。
那些打算在天色全黑前再多赶点儿工的村民见霍克他们返回,不禁停下手上的活儿朝他们望去。待他们发现霍克一行的人数和出发前的完全没有变化,好几个村民不禁暗叹了一声。
霍克轻叹着遣散了护卫,自个儿则继续往住所走去。就在他快到住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