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道尽头,视线豁然开朗,一栋庄严大殿屹立在错落有致的花草丛林后。殿门敞开,因帝后尚未驾临,殿內殿后均零散地站着人,各自成簇的交谈。
“风池!”几名青年忽然成群走来,声音清朗,举止甚是正派。
华凤池笑着抱拳,“你们来的可真早呀。”
“有热闹自然要早点来凑凑。哪像你,成天除了领兵看书,一派顽固老人风。”几人打趣道,然后望着站在华凤池身旁的窈窕少女,面貌清丽,容颜殊璃,不由得惊艳,问道:“这位便是锦媗妹妹吧?”
华凤池点头,“小锦,来见过哥哥的好友。”
华锦媗福身一拜,四名少年均是温和一笑,然后先后自我介绍,依次是宋之问、晏道、高离轩、温元修,与华凤池不仅同龄且均是同龄中的佼佼者。——物以类聚,向来如此。
等候开宴期间,他们便在御花园中边走边逛,大体聊的都是男子尚武的事,华锦媗不宜插嘴也懒得插嘴,目光便四处巡视,在某庭站着数人中探见了两个甚是熟悉的身影,一位仙风道骨自有诗书气度的先生,一个风雅如兰温和谦谦的文公子,孟思远和梅文俊。
他们正围着亭正中的梅花洞石桌侃侃而谈,梅文俊似乎是感觉到他人的视线,便转过头,与她隔栏而望。他先是蹙眉思索了一下,随后蓦然扬起眉,在孟思远身边说了什么,就连孟思远都抬头望来了。
曾师生一场,曾倾力相助,华锦媗远远就行鞠躬之礼。
梅文俊快步走了过来,含着清浅笑意问道:“是锦媗妹妹吧?”
华凤池他们听见声音回头,见是梅文俊,略是惊诧,而华凤池眼中更多了一丝惊喜。
大家互礼后,梅文俊望着华锦媗含笑道:“锦媗妹妹眉心画的花钿甚是精妙,刚才若不是特意留意这花钿,我也认不出了。风池将军,我跟先生们正在讨论文章抉择不定,可否暂借一下锦媗妹妹,先生他们正在那边等着。”
“此乃小锦之幸。小锦,你就随梅公子过去。”华凤池说道。
见华锦媗便随梅文俊离去,晏道打趣道:“风池,不得了呀,你们兄妹一个武能过关斩将,一个文能得孟先生亲莱。哎……哪像我家那几个成天不是念着胭脂水粉就是绫罗绸缎,看书呀,最多只看些莺燕小传。”
华凤池也甚感自豪,但仍谦虚道:“女子家就随她们爱玩就玩吧,别太苛刻。”
梅文俊带着华锦媗一边走,一边道:“回来几日了?一切可还适应?”
华锦媗笑道:“回来半个月,适应得差不多了。”
两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就已走到孟思远他们面前了,同时行礼:“先生。”
孟思远几人细细打量着她,过了会儿,孟思远才道:“小丫头,我们这边恰巧在鉴赏几篇文,你也来赏析看看……”
孟思远将桌面摊开的几张纸收起来递给她,其中敛起某一张时——梅文俊不好意思地顿了一下,其他先生却是笑而不语。
华锦媗只能道鲁班门前弄大斧,让诸位见笑。然后逐一细读,简要讲述了自己的观点,均与众人前刻的阐述不谋而合。
孟思远便要她从中选出最好的一篇。
华锦媗笑,“校长,这文都是好文,但意境、风格、笔锋因作者不同,要评出最好的也因赏析者而异,您这不是为难我吗?”
“小丫头倒看的挺透彻的,但我们这些老骨头偏偏就是为难刁你,非得给个答复不可!”某位灰袍宽袖的先生朗声笑道,声音浑厚通透。
梅文俊在旁温和一笑。
既然你如此,华锦媗也就不与这些追求学术的老先生们推脱。
她依序打量这四位先生和一位小生,先朝右侧那位穿着奢华罗衣的人笑道:“先生想必最是赞赏这篇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文吧?”那位先生顿了下,点头笑应。
第二位先生衣袍宽大甚是潇洒,但脚着步履略显粗俗,举止又豪爽大气,她道:“先生钟爱的是这片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市井文。”对方顿时朗声大笑。
第三位先生面白有须,已入中年却是孔武有力,在这四位先生中是最为年轻,她道:“讲究律法与民的这篇文严谨有度,当是先生心头所好。而最后一篇描述民风与山水,词藻幽雅,出自文俊哥哥的手笔,也当是校长大人四篇之中最是推崇的。”
“哈哈哈……”众人抚掌而笑,笑声引得旁人频频关注。
第三位先生道:“行呀,小这丫头观察入微,眼光够毒的。思远兄,这可是你的高徒?平时都未见过,莫非是舍不得拿出来显摆,怕被我们抢了?”
孟思远笑着面朝华锦媗,道:“哪里?老夫当年也才当了她三天的先生罢了,是这丫头天资聪颖,自小就已过目不忘,自有其章。不过不知道这些年可有啥长进?容老夫来考考,小丫头,不介意吧?”
“先生高抬,岂敢介意?”华锦媗笑。
一轮指教与比划、比划再指教后,孟思远他们只谈后生可畏,这才愿意放华锦媗走。
她转身去寻华凤池,却发现他与那些好友已被女子层层簇拥,秋波明送,她可不愿打搅他们的桃花运,便朝华凤池调皮地使了眼色,转身愉悦地离去,自逛自地。
当初她烧的御书房是北面是吧?
她缓步走在湖畔上眺望对面的御书房,池水粼粼,水下有鱼在游来窜去。而那些鱼遍体红鳞,成群结队,游姿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