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锦媗抬眼一看,果真是江一白,而且还是衣衫褴褛鼻青脸肿的江一白。
江一白在侍卫挣扎中见到华锦媗,急忙道:“华小姐!我昨夜跑到国辅府来求救,可他们二话不说就把我关起来打,我……”
“你不用说了,我明白。”
华锦媗淡道,她怎能不明白国辅府的这些人恨不得她早点死,相国府侍卫追杀她那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华国辅叹息一般的笑道:“我的乖女儿,如此说来这人与你相识,看来闹到最后只是误会一场呀,哈哈……”
华锦媗不急,手指轻佻地摸索着婢女阿薇的脖颈,道:“看爹爹的意思,是要拿他跟我换她了?”一旦交出阿薇,缺少人证自然无法定五房的罪,这是很浅显的道理。
阿薇顿时在华锦媗的手掌中越发凄厉地挣扎,因为她也知道自己一旦落入华国辅手中,只有成为死尸才能守住秘密。
华国辅真是喜不自胜,“我的乖女儿,你真是太聪明了。”
华凤池看着陌生的江一白,再看着面色沉重的华锦媗,眼睛里有火在燃烧,回头,恶狠狠地盯住华国辅:“你可真是够卑鄙的!”
“你一日还是我儿子,敢用这种口气骂为父,就是忤逆不孝!”华国辅大笑起来,如此魔障癫狂的局面,让江一白这位旁人都感到悚然刺骨。
华锦媗冷道:“废话少说,先交换人!”
华国辅顿时命人将江一白推上前,然后快速将婢女阿薇押到身后掌控。“我的乖女儿,看来你精心准备的这些绝情书是没用了……”华国辅自诩高高在上,眼光蔑视而怜悯地望着她,然后拂袖扫过,讥笑地拿起茶几桌上摊开的白纸黑字。
五姨娘和华水苏也笑得好不得意,仿佛全局在手。
江一白踉跄地摔到华锦媗身边,被她横臂挡到身后,他看懂华凤池眼底怒火,却看不懂华锦媗渐渐勾起的唇角。
“国辅大人,说这话未免太早了吧?”华锦媗叹气,摇头,看着他亦是怜悯。她拍掌三声,扬声喝道:“韦青!”
话音刚落,那莫名消失的韦青忽地出现,直接将一个穿着黄色道服的中年男子推到华锦媗脚边,还从这人怀中抓出一本账册递到华锦媗手中,蔑视华国辅那边,道:“这是我从这位‘高真人’身上搜出的账册,里面记录着他每回做法师前收取的银两,最近一笔则是前几日国辅府划出的一千两白银。”
“一千两?!”众人瞬间不言而喻。
在华国辅恼羞成怒的目光中,华锦媗矜持、缓慢地翻阅这本账本,啧啧念道:“按照这高真人以前的明码实价,都是在五百两左右波动。五姨娘,你可真是慷慨直接给出一千两?哎哟——这是什么?”
她笑着抖出夹在账本里的某张纸条,瞄了几眼道:“阮清?五姨娘,这张纸怎么有你亲笔签名,还写着什么……先付定金一千两,事成之后再付余下一千。五姨娘,什么是事成之后,给我们大家解释解释?”少了阿薇作证,她手中有这账本和臭道士亦是更胜一筹!
五姨娘当然认得这张纸条,好不容易自诩得意却又轰然破碎。
华锦媗瞬间大笑,睥睨着华国辅和他攥着绝情书的青筋手,轻蔑而冰冷,“国辅大人,看来你还是得签呀。”
“你——”华国辅的眼色如同疯狂,扬起手就要甩过来一巴掌,韦青手中的剑顿时出鞘刺向华国辅,吓得他赶紧踉跄得后退。
“国辅大人,还请你赶紧签,否则本小姐若是不耐烦,哪天在凤王爷或者明校里多说了您几句治家无方、混淆黑白、贪钱行贿的事儿,哎呀,真不知道还能不能守住你头上这顶乌纱帽?!”
“你、你、你——”华国辅脸色变了变,怒到狰狞如妖魔,他眼珠转了下,忽然有些踉跄地歪倒了身子,正准备要做出一副昏厥的姿态,“我头疼,头太疼了,手指没力气签名,快要晕倒了……”
华锦媗瞬间亮出备好的印泥,挑眉道,“没事,既然国辅大人没力气签名,那我帮你压指盖纹也是一样。”
歪着身子的华国辅瞬间僵直着身子坐起来,目光凶狠地看着华锦媗。
华锦媗回敬了一个带有讥诮的冷酷目光。
他默不作声地望向华凤池,一言一句道:“凤池,你真要与为父断绝情谊?你们身上可是流传着为父的血,即便签下绝情书,那也不能否认你们是我华家的子女!”
华锦媗微笑:“国辅大人,我们并未否认是你的亲生子女,我们要的只是跟你再无瓜葛而已!”
华国辅目光千刀万剐地盯着华锦媗,“你这个妖孽!不,你一定不是我的女儿!如此阴狠狡诈,冷血无情,即便是成年人都未必有这番心机,你到底是谁?”
“国辅大人,是不是局面只要脱离你的掌控,你就开始说些愚蠢的胡话了?”华锦媗笑,眼神里渐渐浮现出浓郁的阴郁,“给、我、签!”那是一种杀人者的眼神。
华国辅在愤怒、懊悔、无助、仇恨等扥复杂的情绪中,终于拿起笔在这份绝情书上签下名字。
华锦媗满意地端详几眼,将白纸黑字折叠好藏入怀中,朝华凤池说道,“五哥,那我们走吧,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再多呆一刻,只怕小锦都要恶心的作呕了。”
华凤池哼笑地点头。
临了时,华锦媗从高真人身边走过,漫不经心道,“高真人呀,下回谨记呀,切勿再鲁班门前耍大斧了。不过你应该也不会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