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雪去御药房调制补血的药。凤金猊看着彻夜悉心照顾夙敌的某人,凉凉道:“喂,别忘了谁才是你的正牌未婚夫呀!三从四德,以夫为天,都别吃进肚子,要知道红杏出墙是要被浸猪笼的!”语气又酸又怒,但样子却愈发美貌。
华锦媗冲他瞪圆眼,然后自行搬了张凳子坐下,支颌打量李圣香,回忆起昨夜异状。“既没有功夫底子,又没有术法根基,但是一旦怒极气极就能随意爆走,真是神奇。凤凰,你说圣香的身体怎么如此奇怪?就好像是一个伸缩自如的容器一样?”
“我怎么知道?”凤金猊哼道,但继续听着她唠叨,唠叨到赫连雪终于回来,恰巧听见她嗫嚅着一句“像伸缩自如的容器”时,他下意识接了一句:“真像移花接木?”
华锦媗皱眉:“你知道?”
赫连雪道:“我曾在先生书房呆过一段时间,将他所藏书籍尽数涉猎,记得某本书曾讲过类似的秘法,将施术者的心血修为转移到受术者身上供使用,但中途耗损最终连三成都不到,这种秘法伤身伤心且极其不划算,我从未想过有生之年居然能见到这种受术者。”
“如果说圣香是受术者,那谁又是他可随意抽取力量的对象?”华锦媗沉思道,“按你所说,被抽走术法的施术者势必会衰竭,所以不会是李相国,如果是天师宗,那就有些可能了。”
凤金猊皱眉:“你还在怀疑相国府跟天师宗有所关联?”
华锦媗点头:“是呀,而且我还怀疑当初攻击孔雀的那柄术者之剑,出自相国府。李相国对圣香护犊心切,可同样是血脉相连的儿子,为何只有圣香得此殊荣?母凭子贵,子亦凭母贵,就连拂樱楼都不敢查圣香之母,足见相国府背景复杂。”
凤金猊抱臂道:“他娘跟我娘一样是难产而死的。我们同年同月同日同时所生,据说我们出生那日,天行有常,东边凤府日出西边相国府下雨,故而王城流言纷纷,说是我们两人命格相冲,二者只能存其一,一强则一弱。”
“但这并非留言。”赫连雪道,“先生当时也因此占一卜,说你们命格相冲,命里注定仅一无二。先生的话从未失准,但他当年很是后悔醉酒曝出这一句,导致李相国暗中对襁褓中的你出手,与凤火王真正决裂,形如水火。先生不得不亲自出面耗尽半身修为替李圣香续命,扭转你们二人命格,虽然‘命格相冲’无法更改,但能勉强改成‘命里同生死’,所以李相国这才罢手。”
凤金猊眉间一蹙:“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不好意思,本世子只相信人定胜天,可不信什么命由天定。”
赫连雪道:“你应该不知道先生的白发,就是当年改你们命格所累。”
凤金猊有些愕然。
华锦媗睇着他。
其实她去年返回弘阳城时就已查阅王城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凤李两家夙仇根源自然不会掠过。表面是如赫连雪所言,但真相琢磨不透,若非赫连雪此刻亲口所述“改命格”,她还真是从未相国那位焚音国师扮演的是何角色!
接下来的数日,华锦媗都守在李圣香房中照料。晌午某刻,终于等到他颤着眼皮缓缓醒来,便伸手摸了摸他额,还是有些烫,就又将帕子浸湿敷在他额上。
李圣香睁眼后,第一眼望见的就是她,即便面色惨淡仍是挤出一丝笑:“小锦。”
华锦媗扶着他背靠枕地坐起来,然后端起药递过去,“先喝点药吧。”
“你喂我好不好?不然我就不喝!”李圣香咧着欢悦的笑望她,那眼神好亮好亮,亮得让她都有些失神了。可这是软绵绵的威胁,华锦媗知道他说到做到,便用汤匙舀着药,一口一口喂到他唇边。
李圣香一口一口的吞下去,即便药很苦,心口的伤很痛,但他心头很舒坦。“小锦,回到弘阳城,你不要跟凤金猊订婚成亲,我娶你好不好?”他充满期冀的问道。
华锦媗顿了下,嘿嘿一笑:“圣香,你还是先吃药吧。”
李圣香立即扭头避开汤匙里的药,抓住她的手道:“你说过,他给你黄金万两光阴十年,只要我给得起十倍,你会听我的!小锦,我把我所有的黄金都给你,我尽量活到一百岁,所以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华锦媗瞬间不知如何答话。
李圣香殷殷期盼的看着她,很快明白了什么,眉宇间瞬间看不出喜怒:“你不答应的话,那我就不走了。”
“为什么?”
李圣香俊秀的小脸沉静似水,压抑了好半晌功夫,颤着声回道:“因为回去就要看着你跟凤金猊成亲,那我偏偏不回去,也不让你回去。你去哪,我就跟到哪,如果不让我跟,我就到处乱跑,如果我生病痛死了,我想你们都不会好过。”
华锦媗单手支颌,无奈的看着他:“圣香呀……”真是冤冤相缠何时了呀。
外屋突然传来骚动,华锦媗赶紧起身去看,发现庭院宫婢来去匆匆,她便拉住一个询问,宫婢说是萧玉卿取缔婚约突然回国,唐君主等人正在前院极力挽留。
华锦媗闻言,赶紧松手放她们去旁观这一场热闹,然后唇角含着嘲谑的笑,黑若泼墨的双眸望着远处的宫墙。
无论唐瑶光如何挽留,萧玉卿都是心意已决,关于唐玄机一事,他是顾忌着唐瑶光和唐君主才不公开,大家心知肚明便可,但事起源自他,怀璧有罪,故而婚约取消让大部分责骂集中在他身,他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