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九霄和唐迦若是同母所生,唐宜光是这唐宫王室子女中与他们最具交情!而你这些年亲笔所撰的手札含有唐迦若笔迹,如今你又救了伺候唐九霄的婢女……”凤金猊嘴角露出一种透彻万事的笑谑,然后他的眼神却截然相反——
有种失望和无奈。
“所以我猜测,孔雀是唐宜光的幕后高人,而你和孔雀的幕后高人则是……唐九霄和假死的唐迦若!”
“凤凰,你可真是脑洞大开呀。”华锦媗笑道,眉间却不为察觉地轻皱。
凤金猊轻笑一声,笑声中的不明含意,却让华锦媗微微出了一身冷汗。“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神婆,你那么聪明,现在又特意示弱来探我口风,自然知道我不笨。不是吗?”
他搂着她,望着满院萧索冬意,蓦地开口低吟,带着一种若无其事的悠然,“不过我确实好奇,当初明明是千万双眼盯着唐迦若被烈火焚烧致死,她若真没死,到底是如何逃过这一劫的?而唐九霄兵败逃亡,残兵不过两三万,多年来一蹶不振,杳无音讯,即便有孔雀和圣裁门助阵,但面对唐宫这千军万马和联姻国萧国的铁马千军,有可能东山再起吗?”
“呃……这个嘛,我没见过唐九霄还真不知道。”华锦媗嗫嚅道,面颊贴在凤金猊胸前,见他眼里突然焕发出了刀锋般的冷光,她忙申诉:“喂,凤凰,我向你大方承认我的确是帮手,但我是东圣国的官家小姐,身份所限,能帮的并不多,救一个将死的婢女只是出于善意而已。”
凤金猊看着她,半信半疑:“神婆,你为什么站到唐九霄那边?难道七年前是唐迦若帮过你?”
华锦媗七年前秉性大改,众所周知,若非有高人暗中调教,绝无可能!
华锦媗退让般的叹了口气,“算是吧。他们救我一命,我自然得还些恩情。只是唐迦若七年前确实已死,死后还被挫骨扬灰,这是众目睽睽的事实,但她遗留了一个孔雀。你们别看孔雀岁数相当,可他如今的能耐是远远胜过唐迦若。”
“嗯……”凤金猊没有说话,眼睛深处却有一丝丝的烦乱,低声哼了句:“这唐迦若还真是死了都阴魂不散!”
华锦媗听得这句话,眼睛蓦然眯起,冷光四射:“凤凰,听你口气,你是反对唐九霄他们?”
凤金猊道:“这是唐宫内部纷争的事,我未曾参与,不便表态。但从道义来说,如果当初曦月城血战纯粹是因为唐九霄他们逼宫夺位所起,我自然反他们。”
华锦媗看着他的眼神问道:“如果不是呢?你反对吗?”
凤金猊摇头,简单二字:“不反。”
华锦媗望着他,心中有诸多复杂的感触——好一个凤金猊。她目光虽淡,却真动情。
这端,两名宫婢正在铺设床褥。
封应蓉正由贴身婢女冰玉伺候着卸妆散发,而唐宜光则拿着书卷坐在角落,一颗药丸自他手中落入茶壶中,悄然无息。
封应蓉只觉得嘴唇发干,遂道:“冰心,本公主渴了,给本公主倒杯水吧。”
“是,奴婢遵命。”冰心回道,然后垂首走到唐宜光面前,又福身拜了下,捧起他身旁茶几的水壶,倒了一杯递到封应蓉身边。封应蓉仰头饮下,舒舒服服的嘤咛一声,然后赶紧催促冰心退去,切勿耽误她与唐宜光的良辰美景。
唐宜光幽幽望着那厢迫不及待的封应蓉。
老实说,他厌恶碰触封应蓉,并不是因为她被那群净身未尽的假太监玷污一事,而是封应蓉的心,实在是彻头彻尾的肮脏!一个女人仗着自己高高在上的身份,妒忌、自私、贪婪、凶狠,肆意虐杀比她身份低下的男女老少,人命在她眼中是贱如蝼蚁,而他还曾是那蝼蚁中挣扎逃亡的一个,心中想不厌恶都难。
孔雀终于点头允他出手,他实在是求之不得了。
因为封应蓉如今在唐宫仍是恃宠而骄、仗势欺人的主,他压不住也不能压,因为他还要凭借封应蓉的身份对抗唐瑶光那批人。可若是拿封应蓉被假太监破身一事遏制她听话……不妙,相反还会激恼封应蓉来个两败俱伤!所以,他得掐住封应蓉另外一个弱点,一个让她只能服软不敢反抗的弱点!
“宜光,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过来呀!”封应蓉躺在床边有些亟不可待的唤道。谁能相信呀,她与唐宜光成婚到现在足足月半有余,却还未同房,这让她夜里如何煎熬得住?!
但唐宜光不屑与她同房,即便封应蓉是一个美艳高贵的女人,他也不起丝毫兴趣!
封应蓉见他仍是有种柳下惠坐怀不乱的迹象,便有些恼怒了:“唐宜光,难道本公主在你眼中连那些卑贱的婢女都不如吗?”
唐宜光闻言,暗自冷笑。
——打从踏入唐宫的那一刻,他就开始制造假象,人人都知他身体受伤需要调养故而戒酒戒色,可他又特意让封应蓉看见他青睐年轻婢女的几幕,引她天天发火吵闹,搅得唐宫上下不宁。
——而他越是因故不与她同房,这封应蓉就越是怨恨。可他又偏偏在她每夜睡前的水中下了一点一点催情催性的药剂,所以她越是怨恨,就越是脾气暴躁,却越发渴望男人。
已经下了那么多天的药,积少成多,是时候验证药性了。
唐宜光看向床榻上的封应蓉,目光转换成猎人收割的期待。然后这一夜,人人皆知,唐国最是温柔儒雅盛名在外的九皇子唐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