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肩负提醒之责,倒是觉得,方贵人这些年技艺精湛,进步尤大,臣妾听了她的琵琶只觉得妙,太后与陛下倒可以给她一个机会。只是,若是陛下恩宠,臣妾自然不能说什么了。”
昭帝垂眸,淡淡的道:“自古大邺民风开放,宫廷之风更是如此,静贵妃固守陈规固然好,可也未免太保守了些。雅嫔曾是国手,与朕又难得一见。至于方贵人嘛,以后总是有机会的。”
静贵妃笑意渐淡。
或许陛下不是想听陆雅嫔演出一曲兰陵王破阵曲,而只是因为这个提议是姜宸妃所提,故而他这才会答应!甚至还出面反驳她的提议。
静贵妃还愈再劝:“可是陛下,难道宸妃说什么便是什么,不可开这般纵容的先河啊……”
“哀家记得,自古先朝便有贵妃杨氏,同玄宗合奏霓裳羽衣曲。想来陛下的雅嫔,也不会输给杨贵妃。”
太后看了看雅嫔这孩子,却笑着道:“雅嫔,你的琵琶技艺也曾是练得出神入化,哀家第一次知道你,便是因那曲十面埋伏。如今这么多年不拿琵琶,手可生了?”
雅嫔咳嗽几声,才低声回道:“回太后,嫔妾其实一直都有练习。只是这里是后宫,明面上做这样的事情有失身份,故而才不敢在太后与陛下跟前献丑。”
太后却摇头,笑着说:“自不会如此。哀家与陛下都是容人之人,你们这些后宫女子啊,反倒是太重规矩了。”
然而,同时,她却察觉到雅嫔身子不好,今日一见,气色似乎更是苍白了些,看上去极是虚弱,不由问道:“你难道又病了?”
雅嫔垂眸许久,似有些犹疑,才俯身道:“只是小病痛罢了,有劳太后挂怀了。”
太后脸色微变,看向静贵妃:“静贵妃,你主理六宫,雅嫔既是病了,哀家为何不曾听你说过此事?”
静贵妃身子轻微一僵,一面替陛下斟酒,笑意温婉:“雅嫔的身子一直不好。前几日也的确是病了,臣妾才派了太医前去查看。太医也来回禀过,说雅嫔此病并无大碍,只需假以时日,悉心调理便可。这才……没来打扰您与陛下。”
太后眯了眯眼睛,却见陆雅嫔体态虚弱,面色更是苍白,哪里像病得一般的模样?
这孩子又生来是隐忍的性子,只怕已受了后宫不少磋磨了。
她移开了视线,冷淡问:“哀家竟不能知此事么!静贵妃,你打理宫务,是不是,连太医的医案都敢阻隔?”
静贵妃心中一紧,面上仍是镇定的,起身请罪道:“太后恕罪。许是底下人做事不尽心,竟忘了将此事呈报长乐宫,臣妾定会好生责罚,以正宫闱。”
昭帝见此情形,看了姜念念一眼:“母后,大渝使臣便即将要入这宣华门。母后若是要追究,也等礼毕了罢。宸妃,你也快下去坐着罢。”
太后遂挪开视线,抿紧了唇,沉声道:“静贵妃,礼毕以后,务必派太医前来回禀哀家。”
静贵妃嘴上应“是”,然而一颗心却仍旧是提着的,不轻不重的剜了陆雅嫔一眼。但在同时,却迎上了姜宸妃那双精致的瞳孔,她的眸色疏淡到了极致,又透着若有若无勾人的妩媚。
她的心中不由重重沉了一下,顿时有些许不安溢上心头。
姜宸妃为何会提议让陆雅嫔奏兰陵王破阵曲呢!这出舞曲,分明是她今日特地给方贵人安排的。
太后也糊涂,竟将雅嫔与先朝的杨贵妃作比,那不正是一介亡国之妃么。
陛下与太后喜好琵琶清雅,笔墨书香。这在宫中人尽皆知,而静贵妃曾嘱咐陆雅嫔好生练习琵琶技艺,就是为的有朝一日用以巩固君心的。
今日好不容易等到了机会,却被陆氏抢了先!
更何况,她还是病着的,谁知道太后与陛下会不会发现什么。
方贵人的脸色早已是煞白了,酸涩道:“……娘娘,今日姜宸妃简直就是欺人太甚,嫔妾可练习了许多日,如今肩还疼着……她为何说什么,陛下就答应什么?”
静贵妃闭上了眼,却是冷淡道:“宸妃今日来,就是为的在陛下跟前截胡的。你既懂得悉心练习,又为何不懂使些手段呢!”
方贵人揪紧了袍角,讪讪道:“论起使手段,嫔妾自是比不过宸妃了。”
静贵妃:“罢了。今日不出什么差错便好,以后再寻机会,去笼络陛下罢。”
方贵人只能说:“……是。”
……
九宾礼伊始之时,便都是九宾迎客、两国公卿交换国书、商议国策这样郑重的大事。
待到国事礼毕,才有国乐起,司乐坊训练的舞姬奏舞。皆是一袭红衣,美不胜收。昭帝又命人将酒呈上,一时间,宫殿内气度、威严俱有,昭显了大邺的雍容气度。
到这时,气氛才和缓了些。
大渝的出使大臣齐鲁,却是十分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