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将香莲叫进了稍间内。
傅九机冷冷地看着香莲,再次问道:“我昨日喝酒了?”
香莲踌躇不语。
傅九机冷哼了一声:“那酒坛子我都看到了,昨日还装满了酒今日就空了,难道还是你和莺月大半夜偷喝了不成?”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傅九机问道。
香莲“噗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回道:“小、小姐,您喝了……”
傅九机脸色发青,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问道:“那、那我喝了酒后都说什么了?”
“小姐您就是砸了几个杯子,其他的什么都没说。”香莲连忙回道。
“真的?”
“千真万确。”
傅九机坐在榻上,把弄着案几上的一个杯子,不信道:“那你之前为何隐瞒我?”
香莲低了低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咬牙道:“就是、就是小姐您喝了酒后就出去了,说要去天机台……”
傅九机手中的杯子一下滑落了下来,掉在案几上打了几个圈。
“你、你们怎么不拦着我……”傅九机心里一阵生无可恋。
“小姐您‘咻’一下,就像阵风似的一下就离开了,把我和莺月都吓了一大跳,哪里拦得了。”香莲回道。
“……”傅九机眉头跳了跳。
她之前苦练逃脱的法术,从她们两个人跟前离开确实不是什么大问题。
“那、那我是怎么回来的?”傅九机继续问道。
“是国师大人把您抱回来的。”香莲道。
“……”
沉默了一阵,傅九机问道:“那他说什么了没有。”
“国师大人只把您放到床上,什么都没说就走了。”香莲道。
随后她又想到什么般,继续说道:“听说国师今日一早就带着兵离开荟阳宫了,眼下估摸着都离开荟阳城了,陛下还亲自送出去了。”
傅九机悠悠叹了口气,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荟阳城外。
句忱站在城门下,万军之前,依旧还是一身白衣飘飘。腰间挂了一块坠了银色蚕丝的寒玉佩,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去带兵打仗的人。
“眼下已出了荟阳城,陛下请回吧。”走出城后,句忱回身对晋无陵禀道。
晋无陵让自己的仪仗队伍停了下来。
他走下车架,独身一人走到了句忱的面前,突然压住了声音道:“朕瞧着,九机对国师似乎十分上心呢?”
句忱薄唇轻动,但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道:“先帝身体骤然不适,似乎已经确认傅小姐乃祸国之命,陛下对此就不担心吗?”
晋无陵目光微闪。
随后他笑了一声,道:“国师此话何意?”
句忱继续道:“若傅小姐真是祸国之命,陛下该当如何?”
晋无陵盯着句忱看了许久,鼻中轻轻哼出了气声,笑道:“国师可莫再别处说这样的话扰乱军心民心!”
随后,他继续道:“不过既然国师如此问,那朕就坦言相告。”
“九机于朕就是一切,不管她想要什么朕都会给她。如果她想要朕的江山,朕就给她江山,如果她想要朕的命,朕就给她朕的命。所以她若为祸国妖姬,那朕就宁愿做亡国之君。”
句忱点了点头:“臣心里有数了。”
☆、第48章
大军开拔, 君臣辞别。
晋无陵一招手,一旁早已候着的内侍用托盘端着两个银杯和一壶清酒走了过来, 恭敬地停在了晋无陵的旁边。
晋无陵使了眼色后,内侍便立刻从酒壶中缓缓朝银杯中倒入了清澈透亮的酒汁。
“朕在这里预祝国师大人凯旋而归。”晋无陵拿过其中一杯,双手相持, 一饮而尽。
句忱端起了另一杯酒,道:“如今荟阳宫内危机四伏,陛下时刻小心。”
晋无陵爽然一笑:“国师放心,待国师凯旋之日, 朕亦必肃清宫廷。”
年轻的君王哪怕面对如今举步维艰的朝堂, 也依旧充满了斗志。
句忱微微点头,看了一眼杯中之物, 以袖掩面,一饮而尽。
风卷着细沙轻轻拍打在脸上,清冽的琼浆顺着喉咙滚下, 带着淡淡的灼热直至腹中。
“陛下留步。”
“告辞。”
随后两人不再多言, 句忱带着一袭白衣轻轻转身, 上了一架早先备下的石青色马车。
风烟滚滚,马蹄声阵阵。炙热的阳光下,二十万人的大军仿佛一条长蛇在官道上缓缓前行。
最近的一封八百里急报, 成国大军已是打至晋国延庆城外。从荟阳城出发要到延庆需要经过赤淮、长川等几城,哪怕急行军也需要四五日的时间。
延庆因为长期受到匪寇骚扰,又临近边防,所以有驻军五万, 这才拦住了一往无前的成国入侵军。如今只期望着五万的延庆守军可以在城内多撑几日,等待支援到达。
大军缓缓前行,才走了半个时辰的功夫,马车内的句忱就听见了外面一阵骚动。
他睁开闭着的双眼,起身掀开帘来,问道:“怎么回事?”
马车外一名骑着黑色马匹的将军跳下马来,回道:“国师大人,来了一个和尚,说是普明寺的言争师傅,要见——”
不待这名将领说完,就见一名年纪不大的小和尚从十几尺开外足尖轻点飞跃过来,眨眼的功夫,其人就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句忱的马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