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珩已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原来蔺九真是继父的儿子。想来他成为游医，走遍五湖四海，正是为了找自己的生父。只是为何不相认？难道是在怨他娶了仇人前妻，将仇人子女当做亲生的养？细想他在府上和自己及兄长相处时的情景，难怪常说他们不像明世安生的。

这时只听蔺非凡激动的握着老人的手，颤声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他去寻你了，每隔一月会写信送回武陵山，我也有一年时间未见到他了。最近一次寄信，还是二月，说有好消息，但之后再无信件寄回，我担心他出事。”蔺翀叹气，蔺璋的信中半点未提蔺非凡，他得到蔺非凡的消息，还是八月里偶然去县城办事，才得知他横空出世，领着大周军打赢了骠国，之后就马不停蹄的赶来了。

“是我害了他。”如果没有背负家仇，不是因为自己，他可以在武陵山那方世外桃源安稳的过下去。

蔺翀让他不用自责，说：“他武艺高强，医术出众，又在江湖行走多年，我一向很放心，只是不知他因何失去联系。”说着，又细说起蔺璋这些年的经历来。

听到蔺九这个名字，蔺非凡心猛然跳了一下，止住蔺翀的话，“你说璋儿行走江湖的化名是蔺九？”

老人点点头，“他在家中排行第九，所以以此为化名。”

是了，蔺家那一辈中，在所有孩子中他排第九，难怪会觉得他眼熟，会觉得亲近，还有那块落下的玉佩，他想起来了，玉是他寻回来的，上面的字是他雕的。

那日蔺璋生辰，他百忙之中从战场上回来，想送小儿子礼物，对着那块上好的玉，总觉少了什么。

☆、婚变

之后, 他就拿着刻刀, 在那夜晚宴喝醉之后，雕了儿子的名字, 不想因为醉酒，把璋字雕错了。次日醒来原本准备丢弃，不过那孩子喜欢的很, 就拿了去。现在想来，自己怎么会不认得？怎么可以不记得？

难怪小九会急着搬走, 原来是被自己伤了心。也难怪, 他不愿认自己。想到这些, 更觉自己不是个好父亲。

殷秀娥静听他们说了许久，静静的退出客厅。见着蔺非凡的模样，心里不是滋味，又为他高兴。见着还没来得及逃走的殷玉珩，将人呵住, 让她跟自己来。

“娘, 我是主动偷听的。”听不到客厅的动静后, 殷玉珩承认道。

这事家里人迟早会知道, 就算偷听也无妨，“娘现在心里乱，暂时需要冷静一下。我们去厨房看看。”她自认小气，不是特别宽容大度的人，凭空多出这么大一个继子来，得要一段时间适应。

“哦。”殷玉珩说。都是女子, 她理解殷秀娥的心情，要是自己遇到这种事，说不定闹得更厉害。

今天有客人，殷秀娥吩咐厨房多做几个菜，尤其让莫大娘多做几个潭州菜。离开厨房，让殷玉珩回去绣嫁妆，她则回房间去。

“娘，我陪你吧。正好可以陪你说说话。”她一则不想绣嫁妆，二则担心殷秀娥走进死胡同，和蔺非凡闹起来。

殷秀娥知道女儿贴心，道：“这件事娘会自己解决好，你别担心。再说细想一番，也没什么想不通的。下午谢夫人会来，你也准备准备。”自己不也和前夫生了一子一女？且蔺非凡帮着养了这么久，也没见他害过他们，或是在她面前有半点抱怨。而且长子和公主成亲后就住公主府，殷玉珩也即将出嫁。

“那我走了。”殷玉珩见她脸色无异常，才返回内院。

回到房间，把蔺九丢失的那块玉佩找了出来。她的忧愁烦恼来得快去得也快，就一个来回的功夫，已经释然。蔺非凡待乘风和阿珩好，她也要待蔺九好，那孩子吃了那么多苦，以后不能让他再流浪了。

拿着玉佩去客厅，蔺非凡脸上泪痕未干，刚才他一心想着蔺九，却忘了妻子。“你这回可要看仔细了。”殷秀娥把玉佩交给他，“你现在记性这么差，叫你前些年早睡早起不听，现在余毒未清，刀伤未愈还逞强。不知小九和莜素回到武陵山了没，这喜事还得在京里办，有亲戚长辈主持才好。”

路上蔺翀已得知蔺非凡续娶明世安前妻且生下一儿一女之事，虽说殷秀娥当年也是可怜人，但就是不喜她，现在见她又出现，不悦的皱紧眉头。蔺非凡接过玉佩，说道：“现在他们两个也许已经回到武陵山了，我们若是跟去，说不定路上还会与他们错过，暂时在京里等吧。”

蔺九是蔺翀亲手养大的孩子，早将他当做亲孙儿看待，得知他要娶妻，自是高兴得很，不理殷秀娥问蔺非凡说：“璋儿娶的是哪家的姑娘？”

“是武昌伯府出来的婢女，她得了太后的恩典，已恢复自由身。”蔺非凡神色复杂的说着这件事，要早些知道，他一定会阻止这门亲事。还有小九，他明知道莜素曾是明世安的人，为何还执意娶她？

蔺翀一听，当即骂了一声数祖忘典的不肖子孙，抬脚就要走：“小九不能娶那姑娘，他娶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娶姓明的和明家出来的人！”何况还是个身份卑微的婢女，谁知道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