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卿心中大惊,自云安受伤,画像通缉,再到翠竹林遇刺,才短短一年不到。莫怪人常说,深院大宅里传奇最多,更别说皇家。
“我争,保住他性命。我不争,时机一到,我们母子皆要命丧黄泉。如卿,这才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哪。”
曲想容的话,如潮涌般在柳如卿心内刻下波纹,让她难以立稳。为何人不能平和相处,非要去争个你死我活呢。
曲想容见她意动,悠扬的语调更是蛊惑人的心神:“只要你听我的吩咐,我不仅让你荣华富贵享之不尽,更能让元昭平平安安。”
“太妃,想让我做什么?”
第48章 一片冰心在玉壶
“母妃果真这么说?”殷元昭披衣靠在床栏上,问道。
自那日离开王府,济世堂忙碌非常,殷元昭也派人前来让她安心,故而时隔五日她才又到晓月居。不过看殷元昭面色不再苍白,精神也好了许多,她不由得十分欢喜,趁机将她心中的纳闷道出。
柳如卿皱着眉头道:“我不明白太妃的意思……”
殷元昭安抚道:“你不必明白。”见柳如卿眼露疑惑,“她心思大着呢,你就当没听见。”
“可是你的安危……”想到此柳如卿忧心忡忡,无论如何,她都不愿看到他受伤沉重。
“她胡言乱语你不必放在心上。相信我。”沉稳的声音再度传来,将柳如卿波动的心弦抚平,心湖再度平静不见波澜。她相信,哪怕前方有再大的阻碍困难,有他在,也能平安走过。
“还有一件事,”柳如卿刚松开的眉头又锁,“太妃好似已经知道我母亲的身份。”她将仁济寺遇到谢老夫人的来龙去脉道明,又提及太妃的怀疑。
殷元昭沉吟片刻,曲想容和谢皇后多年不和,她对谢菀华之事汲汲营营必是想以此打击谢家。只是她何故将怀疑目标指向谢家?谢菀华失去后位于当年来说,对谢家并无好处。
“我想依太妃之意,去谢家走一桩……”
柳如卿话未说完,窗棱突然被敲响:“王爷。”
殷元昭应了一声,就听外面急道:“宫中传来消息,太后娘娘离宫往王府来了,崔小将军沿途护卫,再有两刻钟就到了。”
“知道了,传讯魏安,让他准备迎接。太妃那里,速去禀报。”
殷元昭快速吩咐完,不顾伤势未愈掀了衾被就要下床。
柳如卿伸手扶住,又帮着替他穿好外袍。好在在云安有过经验,做起来也熟稔。只是对着头上戴的金冠措手无策,只得唤来瑶琴帮衬。瑶琴动作慢了许多,一步步等柳如卿看明白了才继续,还一边努努嘴提醒她注意。殷元昭注意到二人动作,不觉轻笑出声,柳如卿更是羞赧,转身就走:“我先回去了。”
“等等。”殷元昭忙站起来,牵扯到伤口撑着桌台闷声咳嗽。
柳如卿连忙移步回到他身边,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殷元昭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你陪我一起去。”
一旁的瑶琴闻言也是一愣,心思转动:“姑娘也换身衣裳吧。”
柳如卿一袭青衫布裙,发上只插了根木簪。其实雪竞巷宅院里,王府送来了四季衣衫并钗簪环佩,只是她平日里多在济世堂,太过招摇惹人闲话。今日午间又是直接自济世堂过来,故而仍然是一身旧衣。
柳如卿想了想,拒绝道:“不必了,我原本就是这个样子的。”
殷元昭瞧破她的心思,在她身边低声安抚:“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样极好。”
柳如卿飞快地觑了他一眼,眸中笑意显露。
正巧门外仆役来报,轿撵已备好。柳如卿和瑶琴一左一右搀着殷元昭出去,扶着他上了轿。柳如卿这才回头找瑶琴算账,真是和崔云之一样的脾性,找到机会就打趣她。瑶琴顾忌殷元昭在侧,并不敢像往常一样同她打闹,只用手指了指柳如卿通红的脸庞,不断告饶。
晓月居和启元殿相隔不远,殷元昭到的时候,魏安等人已在殿前等候。王府大门全部开启,只为迎接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就在他们隐隐听见鸣锣开道的声响时,曲想容才姗姗来迟。见柳如卿在旁,脸上竟露出了一分惊讶,目光直在两人身上溜过。不过她好歹掌管王府多年,转瞬又是一副温婉的模样,惹人生怜。
不多时,便有內侍喘吁吁来报,太后仪驾已入顺兴坊,再有半刻钟就到。殷元昭、曲想容齐齐走到大门口迎接。果不其然,片刻后即有一顶绣凤步舆缓缓行来,前后围绕着上百宫婢内侍,或举华盖凤伞,或执宫灯金节,或捧壶端瓶。崔云之率领数百羽林卫护卫在侧。到了府门前,崔云之连忙下马,命人抬舆入门。
殷元昭等人早就跪了一地,等德福请太后下舆。
柳如卿盯着眼前一方天地,只见一人脚蹬重台履,在宫娥相伴下急切切前行。
陈太后一见殷元昭还跪着,急走了几步亲自扶他起来:“哀家不是说过不要惊动元昭,怎么……”尚未说完又叹了口气,知道风头浪尖上殷元昭错不得一步,见他脸色有些苍白,定是等候了不少时间,更是心疼不已。身边的宫女內侍个个都是人精,早就飞跑着将曲想容等人扶起。
崔云之见柳如卿赫然在侧,转眼之间就明白殷元昭深意,不由得朝她扬了扬眉,换来柳如卿一记怒瞪。
太后一手拉着殷元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