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才敢前来求医。上京繁华尤如此,那其他州县可想而知。
“是我逾矩了,请殿下恕罪。”
“我不怪罪你便是。”殷元昀做出个不说不罢休的姿态。
柳如卿只得说道:“我并不懂这些,只是也知道一个道理。水所以载舟,亦所以覆舟。天底下百姓千万,若十之七八皆是贫病之人,何以□□。管子有言,治国之道,在于富民。民富而善藏其余,则老有所养,病有所医,必然是少闻贫病人了。”说罢眉梢扬起,觑着殷元昭又道:“至于如何富民,则是殿下需要操劳的了。”
殷元昀听闻沉思,过了一会儿才抚掌笑道:“你是个大胆的,我竟错看你了。”
柳如卿一股脑说出,心里还有些惴惴不安。见他不怪罪,忍不住好奇:“殿下以为我是怎样?”
殷元昀笑得意味深长,只道:“原以为是个口拙的,没想到是尖牙利齿,毫不让人。”
说话间琼箫已带人摆上酒宴,两人便止住话音。
待送走了殷元昀,瑶琴忍不住叹道:“姑娘方才实在是不该说那些话,道理虽然对,但若是让有心人听了,还以为是指责……”说到这里,她也收了声,只手指了指穹顶。
柳如卿也知道自己方才行为有差,只是世上无后悔药,只得歉声道:“是我错了,”又一边看着瑶琴的脸色一边苦兮兮地说,“瑶琴姑娘原谅我这回吧。”
瑶琴看她求饶的模样,伤又没好,脸上还带着病色,心早就软了。她们三人这几天相处,也知道柳如卿心无歹意,只是肃安王府处境尴尬,不免再次劝道:“姑娘还是要谨言慎行,莫让人以为这是王爷的意思。”
柳如卿心里又开始忐忑。谢婉在世时,也曾简单和她辨析过世家朝政,不过只是为了有朝一日若真遇上了,让她举止有度,不要得罪而已。谢婉还告诫她,追名逐利之人何其多,千万不要放下戒心。她方才见殷元昀不过少年,言行间未免有些轻狂。
“那方才我说的话,是不是会给他带来麻烦。”
瑶琴摇摇头,安慰道:“十三殿下是淑妃娘娘所出,待人和善,应该无事。若是以后遇上其他人,万万不可如此了。”
她又偏过头朝外看了看太阳方位,今日殷元昀留的时间长了,她知道柳如卿方才是强撑着,怕她熬不住,问道:“姑娘可要先睡会?”
“已经走了困,现下倒是睡不着了。你要是没事,不妨和我说说上京的情况,以免我又冲撞了贵人。”
“也好,姑娘多知道些也没坏处。”
瑶琴自幼进府,因性情模样不差,被放在殷元昭身边伺候,对上京局势了解甚多。她也曾暗暗揣测殷元昭的心思,故而早有意替柳如卿分析一番。
第16章 身在局中不知局
自出了宫,殷元昭一字未说。
郭平跟在后面,心里直犯嘀咕。今日早朝,嘉平帝命殷元昭代掌刑部,亲审曲如风案。此令一出,满朝哗然,底下窃窃私语者众多,纷纷猜测帝王心思。他当时看着二相神色闪烁,只怕大家想的都是一样。肃安郡王权势再上一层,储位之争将更不明朗。
早朝过后,嘉平帝又单独召见他二人,谈及曹焱被杀一事,让他们秉公对待,绝不姑息。
“王爷可是要去刑部?”
殷元昭这才开了金口,点头示意:“郭侍郎,有劳为我分说刑部之事。”
刑部衙门内,各司主事、都官得了消息,都聚在刑部大堂前,议论纷纷,等待新任尚书前来。姜魁一阵风一样地跑进来,嘴里不停喊道:“来了来了。”
众人忙整理仪容,分两边站了,待郭平引着殷元昭进入时,齐齐行礼呼道:“下官参加王爷。”
殷元昭步上台阶,略微看了他们一眼,随即冷声说道:“各司主事以下回去,其余留下。”
众人不敢逗留,挤眉弄眼地左拽又拉,转瞬间围着的人就走了一大半。留下的几人跟着郭平一起踏进大堂,见殷元昭带头坐下了,方按品级一一就坐。
殷元昭环视一眼,问道:“怎么缺了一人?”途中郭平已和他说明,目前刑部侍郎一人、四司郎中各一人、员外郎、主事各两人,堂前坐的人中却仅有二十人。
“禀王爷,刑部司郎中林正请了讯令,和苏府尹、冯将军正在审问人犯吴乾。”刑部司员外郎汪其起身回道。
殷元昭抬手示意他坐下。郭平见状,趁机让众人逐个起身向殷元昭表明姓名、任职,一连串下来,殷元昭记了个面熟,沉声说道:“本王代掌刑部,还要偏劳各位。诸事循旧例,如有不决再来回禀。”大家齐齐称是。
“今日若没事就散了,汪其留下。”众人本以为训话还要费些时间,正好观察他行事作风。没想只有简单一句,踌躇间听殷元昭问道:“有何事不决?”
“下官告退。”“下官无事,先行告退。”几道声音赶着舌头响起。
等他们回了司部,正听见有人忍不住哀叹:“早就听说肃安王爷治军严厉,看来刑部也要变成军营了。”
其余人纷纷附和。
有人佩服殷元昭用兵有道,反驳说:“肃安郡王赏罚分明,你们心虚什么。”
也有人暗自高兴:“肃安郡王至少得圣心,总比某人好些。”他言语之中颇有不屑,虽未指名道姓,但大家一听便知。
见他们争论,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