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虹指剑月弄笛,平生意气,怨难断情丝。残酒困春照朱颜,眉梢眼角都似恨。无情不似多情苦,执手频顾,恨不能相诉。提笔点画在何处,恰能画出相思路?
为什么爱了就非得在一起呢?世间男女山盟海誓尚且不得善终,何况他们还要忍受众多非议,走一条荆棘遍布的路。
他是真的爱阜远舟,可他不想他过得那么苦。
“皇兄?”阜远舟轻声唤沉默的他。
阜怀尧却不动,怕一抬头就会暴露了自己的狼狈。
兄长的失常让阜远舟更加心慌,手不可自抑地抚上他的脸庞,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道:“皇兄我错了,你骂我打我都行,莫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
阜怀尧心神微震。
他刚才分明恼的是阜远舟不爱惜自己身体,阜远舟却第一意识以为是他误了他的事情,然后不管不顾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但是他是真的无理取闹,阜远舟的关心并没有错,他只是,承受不了这份关心的分量。
素来冷面的男子掀开眼帘,苦笑,“不,你没错,是朕有些心情不好,迁怒你罢了。”
阜远舟却并没有因此而松了一口气,仍然紧张地注视着他,“皇兄真的没有生远舟的气?”
阜怀尧叹气,“没有。”他只是在生自己的气。
阜远舟有些心疼地抚摸着他苍白的脸色,“皇兄遇到什么难事了么?能不能告诉远舟?”我不想你这么辛苦,我想替你分担。
亲昵的动作和温柔的眼神让阜怀尧满心复杂,最终只是淡淡地道:“现在不好说,过段时间……你便知道了。”
阜远舟为难地看着他。
一向比任何人都要冷静的皇兄为什么……突然就心境不稳了呢?
他心知这事定是极为重要,不然从来理智从容的天仪帝也不会迁怒他人,但纵使忧心忡忡,阜远舟也不好逼问他,只好暂且放弃,想着回头问问甄侦或者楚故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毕竟阜怀尧是今晚集会之后才会这样失态的。
坚持而不强硬地让兄长躺在床上,阜远舟皱着眉头,“需不需要喝碗安神茶再睡?”越是心志坚定的人心境不稳,越容易出岔子,他很是担心。
“……嗯。”阜怀尧顿了一下,应了。
阜远舟细心地替他掖好被子,这才出去吩咐宫人去煮安神茶。
待到内殿只剩下他一人,阜怀尧才微微挫败地伸手盖住了自己的眼睛,似乎这样就能抹去刚才的狼狈。
他真的越来越不像自己了,即使理智选择了最好的选择,但感情却一再反复动摇,这根本就不似他的性子。
阜远舟……
这三个字果然是他的死穴。
……
甄府,听朝小阁。
夜风从半掩的窗子灌进来,带着些许湿气和寒意。
“干嘛这副死样子?”苏日暮瞪着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坐在他这里一声不吭的学士大人。
甄侦这才从沉思中回神,望向那个白衣的书生,久久的,才喟叹一声,“要变天了啊……”
苏日暮莫名其妙地望着窗外,唔,看样子是要变天了没错。
他无语地调转回目光,“我从来不知道你心志弱到能让小小的变天就让你整个人都忧郁了。”这丫的心理承受能力绝对在正常人水平线十倍以上!
甄侦却是不反驳。
苏日暮觉得纳闷,凑过去端详他,“怎么了?背疼?”不然干嘛这幅样子?
甄侦忽然伸手抱住他,“苏日暮。”
“嗯?”书生也不意外,随意应了一声。
“其实我们还算幸运,是吧……”不用挣扎在lún_lǐ江山之间,在不在一起,都只是两个人的事,碍不着谁也伤不了自己。
世人都是如此,站得越高背负的越多,牵一发而动全身,破釜沉舟断尽后路的爱情,没人要的起。
苏日暮似乎有些明白了他失常的原因,眼里掠过一抹无奈和伤感,“是啊,比较世间众人,是挺幸运的。”
碰上一个人,两心相许,四座祝福,余生携手,真的,很幸运……
……
连府。
晚归的连晋照例在回房的路上遇到了那一抹熟悉的青衣,于是紧走两步,与之并肩而行。
宫清本想说些什么,可是不经意一看他脸色,便蹙了一下眉,“怎么了?”
连晋看向他,嘴张了几次,最后道:“一切事情了结之后,跟我回边疆吧?”
突然出现的话题宫清愣了一下,不过倒是很平静地问:“阿真和宁儿呢?”
“我爹娘还年轻,可以照顾他们。”
“好。”
“反正驻守边疆也能回来述职……咦?”
“我说,”宫清没有看他,眉眼在夜色里朦胧不清的,“好。”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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