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吸血者觉察不到的阴影里。

缓缓地，阳飏转过头。

眼角悄然滑落的一滴泪那样无声地炽烈滚烫。

他知道，现在自己一定笑得有够难看的。

当初凤族族长力排众议收他为徒，并为他灌入神族血脉之时，冥冥之中响起苍老的声音。

“火凤神谕，出卖凤血者，必逐出凤族，遭烛照火凤举族追杀，擒回于炼狱火塔受九天真焱炙烤，永生永世。”

九天真焱么，那一定比现在区区九天真火痛得多了呢。

阳飏苦涩地想。

凤雪佩擦干唇角的血迹，邪逸的紫眸飘过阳飏的，怪笑一声，俯身轻柔地擦去他眼角凝结的泪。

“舍不得么，那些没有多少火凤‘重视’的神脉凤血，可是全都到本尊身体里了哈哈。”

看着阳飏正欲喷火的双眸，凤雪佩笑着续道。

“上一回他们将你送来千年，你修炼大成，却被九天真火烧得凤不凤、鬼不鬼。走出我这‘犄角旮旯’的森罗火地，遭了不少火凤冷嘲热讽吧？那些老家伙，见你还是钻不出那幽冥封印为他们卖力，就冷酷地把你关押进来，弃如敝屣。”

阳飏眉头紧皱，功力运转，面庞上浮现出一层火纱，遮挡住他满脸的疮痍。

“他们这般待你，你为何还要钻出这幽冥封印，为凤族寻出一条生路？本尊可真是可怜你。”

凤雪佩冷笑。

阳飏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我火凤一族的骄傲，为何要说与你森罗黛凤知道。”

语气中，傲气盛然。

“哼。”

“希望您能信守承诺，助我钻出幽冥封印，否则……”

“你破了封印，本尊也得了自由，何乐而不为呢？”凤雪佩笑道。

那还以我的神脉凤血作为交易？！

阳飏的眸子倏地凛冽起来，火纱下伤痕累累的面庞，杀气浓厚。

却又终究不敢有所举动。

一向邪肆的凤雪佩看着阳飏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将自己一枚温润而泽、镂空刻凤的玉佩挂在阳飏腰间。

她转身行远，黑色的斗篷在九天真火席卷的地鼓荡。

这又是做给谁看？

阳飏冷哼一声，摸着那枚玉佩，想要泄气将它砸碎，却又在全身上下寻不得一丝一毫的力气。

……

夜深。

幽冥龙鱼封印，层层叠叠，灵力流转，冰意刺人。

二十丈远就能感受到那雪虐风饕的寒凉。

封印前，墨黑幽紫的奇异火焰忽地四散开来，在空中凝形成千万黑色凤羽，自成防御，死死压制住暴烈的封印之力。四周的温度有所回升。

一只被挽凤锁折磨得外形狼狈的火凤渐渐缩小，被一只通体漆黑如墨、尾羽幽紫冷艳的黛凤极为缓慢地压入封印。直到，再也消失不见。

阳飏失去了知觉。

封印中风刀霜剑，凶险万分。他硬生生地扛了过来。

往事，揉成纸团。

使命，铺开前路。

凤庭，我用生命写下，功成相见，勿等。

……

森罗火地。凤雪佩临火而坐。

忽然，她感受到了她的玉佩所经受的灵鱼族千年玄冰之寒。

她睁开她那一双妖异的大眼，皱眉望向火地外的落雪，目中杀气腾腾。

凤雪佩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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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引自唐代白居易《对火玩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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