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其实也没什么事儿, 只不过他们家里条件不好, 而且听说夏叔叔的腿断了……”邵雅叹了口气, “现在还在医院住着呢,我爸妈之前去看过,大夫说是粉碎性骨折,天气又太热,腿八成是保不住了, 还得从膝盖上面给截肢,偏偏责任划分, 他又是主责,这么一来……”
如果夏大海这边是主要责任的话, 恐怕不光是要赔偿对方的车钱,而且自己的腿部的医疗费用也要自己来了。
更何况,他骑得是三轮车, 应该也没有保险这一项的进账。
b市虽然是个大城市, 可在他们那里, 四处都是狭小的车道,一天到晚的车速也都不快,更没有什么特别大的红绿灯口,这么多年下来,就连擦碰都算是个不得了的事故了。
荀觅垂眸听着, 耳边是邵雅絮絮叨叨的声音, 带了些不知世事的揣测, “夏繁倒是没什么事儿, 又是不知道真晕假晕的,听旁边的人说,车撞到之后他就醒了,就知道站那哭……”
他不懂人在危急关头的反应是怎么样,只是邵雅想了想,如果是他身边的人真的出了意外,那个时候,就算是再慌,也必须得站起来撑着。
像夏繁这样的,又不是个小孩儿了,出了事儿就躲在一边哭,算什么男人。
“现在人的情况怎么样了?”荀觅把筷子伸到了料碗里戳了戳,抿抿唇,舌尖还有被辣椒辣到的发麻的感觉,锅里的香气还在往这里飘,但是却不怎么想继续往下吃东西了。
邵雅叹气,“住院部里住着呢,听说连止疼都没用……再没钱交手术费的话,一旦感染,连命都要保不住了。夏叔叔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宁愿不要命也不把房子卖了去筹医药费……现在社区那边正在组织捐款,也不知道能凑多少钱。”
社区组织捐款,一般都是一整条路上的小区,居民或多或少,但是一个小区里面总有个几千户,每家就算是拿一百出来,也都不是个小数目了。
荀觅静静的听着邵雅说这么个事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这件事情,他站在了一个极其尴尬的立场,插不上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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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天气越来越炎热的缘故,高考就在六月份悄然而至。
三模过后,其实学校就没有再怎么安排考试了,只是把试卷分发下去让孩子们自己做,然后交上去检查。
到了后期,甚至已经不打分了,只是给他们改一下对错,再记下来几个重点的题型,课上的时候重新讲一遍。
高考的当天,太阳明晃晃的挂在天上,除了灿烂的光之外,还有烤人的热意。荀觅仰头往上看的时候,还能看到很多颜色特别特别洁白的云朵成群结队,盯的久了,还能看到云层在移动。
高考毕竟是个大日子,饶是上一世已经经历过了高考,可荀觅这一次好像还是心跳有些加速——明明前阵子想到高考这两个字眼的时候,都还没什么。
这会儿站在学校的防护栏外面,荀觅只觉得自己好像指尖都有点发凉。
“再检查一下,东西带好了没有。”莫诀上下打量了荀觅一眼,随后把他胸前敞开的领子给重新的扣上了。
荀觅闻言打开了自己考试专用的笔袋,一个个的仔细数了数,还检查了一下自己的钢笔,这才松了口气,抬起头对莫诀送出了一个笑容,说道,“都带啦。”
见他笑容这么灿烂,似乎并没有特别紧张的样子,莫诀笑了笑,随后指了指学校对面的一个酒楼道,“我和爸都在对面等你,放松,平常心应对。”
荀觅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听着哨音响起时,突然扭脸和莫诀道,“哥你等着,我……我这次肯定拿个全校第一回 来!”
旁边的家长听到孩子这么说,顿时向荀觅和莫诀投来了关注的目光。
莫诀一笑,脊背更加笔挺,略显矜持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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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诀回到包厢的时候,荀泽宗还在一边沙发坐上面摊着。
见他进来了,荀泽宗才一咕噜的站起来,连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觅觅紧张吗?”
“还好。”莫诀想到自家弟弟的模样,脸上带了抹笑意,“胸有成竹。”
荀泽宗也笑了,摸着自己的大肚子,眯着眼睛道,“那就好。快去看看菜单,等人出来能吃点热乎的,别太油腻。中午就别让他睡了,这孩子中午一睡觉,下午有一半的时间都是懵着的……”
荀泽宗絮絮叨叨的说着,莫诀在一边听,也没有插嘴,只是他此刻打量着自己父亲的关切的模样,最后才缓声说了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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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考试结束后,连荀觅都松了口气。
校门口已经有孩子在面对家长的时候忍不住哭了出来,他看着这些脸庞稚嫩的学生,和对面同样焦急,却又强行忍住不敢数落孩子,怕更影响第二天考试的家长,扭脸在人群里找了找,终于找到了莫诀。
他跑到车边,正巧看到了荀泽宗在车里面冲着他打招呼,只是车窗关着,他也就挥了挥手。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