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满庭回去后,绞尽脑汁整整思考了一天。期间,他找来四毛询问情况。四毛告诉他说,在绑架期间,他在许家看到了两个廖辉,一个在前院,一个在后院。他看到后院的那个廖辉放走了一个人。四毛的陈述充满着诡异和神秘的色彩。何满庭听了,虽然内心也震惊了一下,但仔细一想,并不觉得诡异。他并未就此事跟四毛多说一句,而是对四毛说,你是当时紧张,看花眼了。不过,廖辉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你跟他打交道不会吃亏的,以后可以放心跟他来往。这话说到四毛心里去了,四毛对廖辉的身份既感觉奇怪,又觉得他为人不错。他准备过几天回老家一趟,看看廖辉是不是真的去看了母亲。他就跟何满庭请假,何满庭不像以前二话没说答应了。
何满庭本想再找安插在纠察队眼线过来问问当时情况,但不见了他们的人影。此次暴动,纠察队减员过半,他估计他的线人被俞番杀了,肯定是廖辉让俞番杀的,此乃其一;其二,被廖辉放走的那个人应该就是俞番;其三,爆炸案中,何来英也被炸死了,让廖辉的生死线索被彻底掐断,成了一桩他自己都无法弄清楚的悬案了。几件事情放在一块想,何满庭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几件事情都是新四军蓄意所为,俞番就是他们的领导,他们是有着严密的组织和计划的,而作为纠察队队长的廖辉无疑做了他们的内应。可是他不能将这些猜测报告给波田。因为,这些还只是推测,再者,有许多事情他还说不清楚,更无证据。何满庭经过仔细推敲,还是觉得应该把俞番的事跟日本人汇报一下,哪怕只是怀疑,也要让日本人知道。而对于出现了两个廖辉,他觉得自己以前的怀疑得到了印证:这就是说,廖辉并没死,他肯定跟躲在背后一直不肯露面的廖宏波在一起,只在关键时候才会出现。他此次出现,就是营救俞番。四毛看到两个廖辉,其中必有一个是假扮的,或者是廖辉的弟兄。天天出现在他眼皮底下的廖辉必定是后者。但这种事他也觉得暂时不宜告诉波田,因为这会暴露出廖祖长的死因,会鸡脚绊狗脚,惹出许多事来,他决定自行处理。
何满庭清楚,波田给他的任务中,最关键部分是搞到铜矿总图。他记得那张总图纸不仅标明了铜矿所在的准确位置,还有南山以及周边的地理全貌和通往外界的道路,这才是日本人最想得到的,也最关键所在。因为,要拿下南山铜矿开采权,必须先解决南山里的新四军,还有驻扎在南山西边的国民党游击队。何满庭还确信,总图早已落入新四军手里。廖宏波得到的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几张罢了。为了得到总图,他必须解决俞番,而要彻底弄清俞番,自然绕不过廖辉。何满庭思之再三,决定还是从廖辉身上切开一个缺口。他决定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嘉奖廖辉,让他对自己放松警惕,让自己的人渗透进去。他在几个人中间挑来挑去,想想女儿,早不跟自己同心了,许百良不仅跟女儿走得近,更有私通新四军的嫌疑。何满庭想到了范家两个女儿,但范媛媛是个傻子,不能用,他自然想到了范丽丽。
又想,何凤建已经到了该结婚的时候了,他跟范丽丽的事应该借此机会定下来。他决定请波田出面说媒,促成这桩婚事。让廖辉跟何凤建成为真正的连襟,以后走动起来方便些。这是一种对廖辉欲擒故纵,外松内紧的最好办法,待他抓到他的真凭实据,让波田无话可说。
何满庭做好了决定,放松地靠在高背椅上,闭目养神起来。天气燠热,办公室头顶的电扇呼呼转着。但何满庭根本不能让自己静下来,脑子里都是廖辉的影子,忽而一个,忽而是两个,就在他的眼前飘飘忽忽的。他惊醒了,看看表,才四点多。于是,他干脆起身拨通了波田办公室电话。波田听出来是他,问他有什么事。何满庭说:“总裁,我有点私事想请示你。可以当面汇报吗?”
波田答应让他立即过去。
何满庭隔着办公桌,站在波田对面,说:“犬子何凤建不小了,该结婚了,你可能知道,犬子看上了范市长家最小的千金,我想请总裁您出面做媒,不知总裁意下如何。”
波田笑着示意他坐下说。何满庭接着说:“犬子看上的人一直都是范市长的小千金,两个人交往有一段时间了,您出面,范市长一定会给面子的。”
波田还是笑着说:“范市长家的小千金听说性情泼辣,结婚后,就怕你家公子管不住她。不过,既然他喜欢,那我愿意出面。你们中国人不是有句话嘛,给人做媒,添寿十岁。这个媒我做定了。”
何满庭向波田鞠了一躬,说:“谢谢总裁。按我们这边的风俗,媒八餐,你可不能帮我省钱,一餐都不能少哦。”
波田说:“行,这段时间我都在,什么时间你定,定好就通知我。”
何满庭高兴地说:“行,那就定在今晚,不见不散。”
波田爽朗地答应了。何满庭千恩万谢出来了。
下午,何满庭亲自来到纠察队,他让廖承东叫来所有的队员,说他要训话。训话之前,他让随从亮出一块嘉奖牌。这是一块他亲自定制的表彰牌,表彰廖辉和他的纠察队按时完成了打通南山道路的任务。他说了几句表扬的话后,将表彰牌端端正正交给了廖辉,然后他扫了一眼站在面前所有的纠察队队员。人数少了一半,他没有质问那些人都去了哪里,他知道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