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祠堂门口,廖承东突然站住了。时间紧急,他没有时间跟沈海云见面了,他也不宜跟她见面,若是被何凤建看到,以后的事情就难办了。就对黑脸说:“你快带他们走,最好找个好借口,不要欺骗老百姓。我回去想办法拖住他,我们就住在一个旅馆,同一层楼。”
黑脸不愿听他多说,只说:“你走吧,这里没你事。”又问,“来了几个人?”廖承东说:“四五个,你可不要轻举妄动。记住,去废弃兵营,明天我去看你们。”黑脸没理会他,就往里面走去。
廖承东看着沈海云正端着一小碗汤药喂一位老人喝,他是一步三回头才离开了祠堂。一路小跑着回到旅馆,没见何凤建有何动静。此时,他有些后悔起来。不该这么匆忙回来,跟她说几句话的时间还是有的。就从侧门上了二楼,从何凤建门前走过时,他放慢了脚步,听到里面有动静,他干脆站住了。走廊里静悄悄的,更不见一人走动。过了不多久,廖承东听到房间里有人说话。他屏住呼吸倾听,只听何凤建说:“时间差不多了,出发。”
廖承东立即闪到三楼楼梯上躲避起来。没一会,就见何凤建带着人全副武装出来了,几个人动作迅疾地下了楼。
廖承东悄悄尾随其后。去祠堂不过十几分钟路程,廖承东默默祈祷起来:求上天保佑沈海云快点离开,不要跟何凤建打照面。他一边默念一边蹑手蹑脚跟着他们。
何凤建冲进祠堂时,廖承东就躲在街口一户人家墙壁处,密切观察着祠堂那边。何凤建进去了,没一会,又出来了。廖承东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沈海云肯定走了。再看,一个中年妇女走在何凤建前头,指着西边一条路跟何凤建说着话。何凤建立即带人往西奔去。廖承东的心又收紧起来,何凤建一定耍了什么手段,让不明真相的市民给他指路。他迅速跑到祠堂边,就见许多市民正往回走,没人注意到他。
廖承东跑到祠堂西边那条路上,向前看去,天色昏暗,隐约可见前面是一大片菜地,隐约看见何凤建正领着他的人走在路上,但他没看到沈海云。廖承东观察了一会,不见有任何动静,他才回到旅馆。
廖承东刚进房间,就听有人来敲门。他知道是范丽丽,就说:“睡下了,有话明天说吧。”
范丽丽还敲,动静更大。
廖承东只得开了门。
范丽丽进来后就说:“你刚才去哪里了?”
廖承东不动声色说:“没去哪里,就在房里。”
范丽丽说:“你骗得了赵大蹦骗不了我。”
廖承东假装一脸无辜地说:“我不骗你,就在房里。昨夜没睡,洗都没洗,一躺下就睡着了。”
范丽丽说:“你看你像是睡过觉的人吗?你出去做什么我管不了。我来了,你就得陪我,我睡不着,我们说说话。”
廖承东心里挂念着沈海云,哪里有心思陪她说话,可是一想,他们之间是该谈谈了,就说:“谈什么?你起个头。”
“随便谈什么。”
“你多大了?”
“十六。”
“那你比你姐小不少。”
“怎么不念书?”廖承东问她。
“我不喜欢念书,费脑筋。再说,我又不缺钱,费力读书干什么?”范丽丽底气十足地说。
“读书不只是为了吃喝吧。”
“不为吃喝为什么,我家祖祖辈辈就没人读书,照样过得好。”
“你爸不是读书人?我不信。”
“知道我爷爷吗?”
“不知道。”
“我跟你说,这方圆几百里就没不知道我爷爷的。他没念书,他是拿枪的。我听家人说,大清朝没的时候,他就是成了这里最大的官了。”
廖承东明白了,问:“陈克是读书人,你怎么就喜欢上他了?”
“陈克不仅是读书人,他还很勇敢。”范丽丽稍加思索道。
“你姐也不喜欢读书吗?”
“我姐倒是喜欢读书,可怎么样,还不是把自己弄疯了。”
这时,寂静的长空突然响起一声枪响。
廖承东立即走到窗户前,又传来几声,就是从西边传过来的。他紧张起来,却毫无办法。
范丽丽见他紧张起来,问:“又不是冲你来的,你紧张什么?”
廖承东说:“是不是赵大蹦惹事了,出去看看吧。”
范丽丽说:“你放心好了,他打鼾像打雷,早睡到爪哇国去了。”
此时,枪声停歇了,但廖承东的心却安定不下来。他对范丽丽说:“丽丽,我们孤男寡女深更半夜同处一室,不太好。你不是睡不着嘛,干脆我陪你出去走走。”又想,这个时候出去可能会跟何凤建相遇,就说:“等会再出去吧,这里情况不熟,不能冒险。”
范丽丽笑了,一屁股坐到床上,笑道:“看你,一会说出去,一会又说不,你怕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走,出去吧。”
廖承东说:“现在不出去,我是你姐夫,我要对你的安全负责。”
范丽丽问:“你跟我说实话,你真喜欢我姐吗?”
廖承东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眼睛不时看着窗外。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姐,可你愿意跟她在一起。”
“为什么?”廖承东问她。
“因为你有目的。”
廖承东微微一笑道:“我跟你姐过日子何谈目的。”边说边走向门边,听外面动静,听何凤建他们回没回来。他没听到脚步声,就转身反问范丽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