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几声巨响,碉堡被炸塌了,紧接着又是几声巨响,整个碉堡被炸飞了,顿时大火燃起,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这时,廖承东将抱在怀里的何琴音松开,问她怎么样。何琴音站起来,甩甩头发,说:“我没事,让我看看你。”廖承东摸摸头,甩甩手,又踢踢腿,笑着说:“没事,琴音,你看,这是碉堡里的弹药在爆炸,真是痛快。”激动不已的廖承东又将何琴音抱起来,“我们胜利了。”他呼喊着。
刚才他抱着自己滚下来时,他将她抱得死死的,她几乎要窒息了。她知道,他是怕自己受哪怕一丁点的伤害。借着冲天的火光,何琴音再仔细看看廖承东,他们是滚到一块大石头后才停下来的,她不放心,就上前查看他的后脑勺,发现沾满了杂草,她很小心地用手将那些杂草一一拂掉,又摸摸,发现肿起了一个包。嗔怪道:“还说没事,都起了一个包。”廖承东笑着说:“没事,又没出血。”何琴音问:“疼吗?快回去处理一下吧。”廖承东说:“我没那么娇气。”见何琴音跟自己一样浑身上下都是泥水和杂草,廖承东就帮她清理身上的杂草,随后说:“回去吧。”
何琴音说:“我俩的任务完成了,他们的任务才开始呢,你快看。”
两个人攀上高处,廖承东随着何琴音指着的方向一看,发现有几个人正挑着担子从碉堡下方的路上通过,就问何琴音:“他们是不是在转移棉纱?”
何琴音对他点点头。
“琴音,你真了不起。”廖承东不无钦佩地说。
“我早让他们做好了准备,这一晚要辛苦他们了,到达平沙洲估计天就亮了。”何琴音说着,望了望天上,就见月牙儿在几片薄云间穿行,“承东你看,月亮出来了,天都在帮我们呀。”
廖承东说:“平沙洲我常去,还是我带他们去吧。”
何琴音说:“不行,我们得回去。小鬼子马上就要来了,快走吧。”
廖承东还是不放心,说:“鬼子追上他们怎么办?”
何琴音说:“放心,过了这条路他们就要上小路,鬼子不敢进山的。”
两个人在原路返回途中,看到鬼子的队伍正出动,大小汽车还有步兵,朝着碉堡方向气势汹汹扑来。
廖承东说:“他们出来了,我们进去吧。”
何琴音说:“不行,呢明早进城吧。”
廖承东觉得她考虑得更周全些,就问:“那我们上哪去?”何琴音说:“还去那坡地吧。”廖承东哪里知道,何琴音对那坡地充满着感情,那里曾经留下过何琴音跟廖辉数不清的脚印,更重要的是,何琴音约来见廖承东的周居仁一会就来坡地跟他们见面。
俩人走上坡地,月牙儿似乎更明亮了,风似乎也更轻柔了。廖承东将外套脱下,让何琴音穿上。何琴音接过外套,但没穿,而是铺在那块大石头上。她先坐下,让廖承东也坐下。她看了廖承东一眼,见他还沉浸在激动中,说:“看你激动的,我们这才开始呢。”
廖承东忙说:“接下来还有什么惊喜吗?你快说呀。”
何琴音笑笑,说:“你看这么好的夜晚,我们谈点别的吧。”
廖承东不晓得她想听什么,他搬出来跟范媛媛住在一起完全出于无奈,她虽然同意了,但她也是出于无奈吧。她一定担心他,他也担心她,可是他没法表达出来那种复杂的心情,他没有做声。
何琴音先开口了,问:“承东,要是没有战争,你现在在做什么?”
廖承东想了想说:“要是没有战争,我肯定正在上夜班呢。你呢,你在做什么?”
“我呀,说不好。”
“什么叫说不好,要是没有战争,你一定还在读书呀,说不定还是留洋呢。”
“书会读的,留洋不可能。就算我有那心,就算我妈同意,我爸也不可能花钱让我出国留学的。”何琴音淡淡地说。
“我看得出来,琴音,我一直有个疑问,难道你不是他亲生的吗?”
“我倒愿意不是他亲生的。”
“琴音,我有时想,没准你真的不是他亲生的,你哪一点像他?你像你妈,你妈才是好人。”
何琴音沉默了一会,说:“我不想思考这个问题。我现在很想我妈。你说得对,我不像我爸,我像我妈。一想起我妈,我就难过,我妈在家那时,虽然不缺吃不缺喝,可没少受罪,妈妈是心里头苦啊。”
“我知道,你爸对你妈不好。”
“承东,我真的害怕想过去的事。”
“那就不去想,好在你妈解脱了,你也会有你自己的新生活。”
“有时我也在想,我真的不是他亲生的吗?可我只是想想,从没追究过。现在我妈离开了,我更没必要追究了。就算我不是他亲生的,他养育了我这么多年,我也不能像对小鬼子那样杀了他吧。”
“琴音,你是菩萨心肠,你这样想是对的。作恶的人自会得到惩罚,但惩罚你爸的人不是你,也不应该是你。”
“你也是菩萨心肠。”
“承东,跟范媛媛过得还好吧。”
“就那样。不过她的病情像是好了点。”
“谁跟你在一起心情都会好,何况她当你是情人。承东,我知道你为什么来鑫流古城,吃了那么多苦,还坚持留下来。当你把你母亲的那根玉簪交给我,当我看了你母亲照片时,我想了很多。我是土生土长鑫流古城的人,我还见过你妈,可是我没有主动帮你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