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茴偎着朱辞镜躺在昆山温玉床上睡了个昏天暗地。及晚饭时,凌鉴已经忙活的差不多了,见凌茴还睡着,便拎了肥狗子扰凌茴清梦。
肥狗子在床下欢快的摇着尾巴窜来窜去,并不安分,时不时的叫两声,凌茴极不情愿的睁开眼,见爹爹端着一碗香油醋拌脑花,只闹着要吃。
三人在彤辉院分吃了一碗脑花,凌茴净了净面,牵着朱辞镜的手,蹦蹦跳跳朝父母院子里来用晚膳。斑点狗只闻味儿不见吃食,急得直转悠,拖住凌茴的小短腿就不撒开了,凌茴逗它玩似的,费劲儿的拖了斑点狗好远,一人一狗卯上了,直至凌芙丢了块骨头过去,肥狗子才消停。
凌家向来规矩大,食不言寝不语,一顿饭极安静的吃完了,付妈将餐桌收拾干净,柳氏又开始给小将们赶做过年要穿的新衣裳。凌鉴拣了一本杂记,靠在榻上细细的读起来,凌茴将凌鉴当成一座小山,翻过来滚过去,不肯消停。
“这次准备牲品,小十可去了?”柳氏问道。
“去了,上不了手,帮了几次倒忙后,便羞得红着脸跑开了。”凌鉴回道。
“这也不成个事,今天四婶子话里话外的倒苦水,说原先紧着阿檀,他又是个没爹的,生怕被人欺负了去,不敢独自放他出来见人。没成想当年一片好心,竟将他护出这般怕人的性子来,如今便是想纠正,怕也晚了。”柳氏一阵唏嘘不已。
“四叔走的早,阿檀又是四叔的独子,四婶护得紧了也是在所难免,等有机会,我多带带他,男人家这般怕人终不是什么好事儿。”凌鉴翻着书页回道。
柳氏点点头,是这个理呢。忽而想起什么来,柳氏噗嗤笑了一声。
凌鉴将书拿开些,笑道:“有什么趣事儿,开心成这样。”
柳氏抿了抿鬓发回道:“趣事儿倒没有,笑话倒有一桩。”
“哦?愿闻其详!”
原来白天的时候,柳氏去大厨房帮忙,凌八媳妇见柳氏与四婶聊的颇为投机,也巴巴凑过去。听说前些日子,凌鉴从外面带回四车皮草料子,便想着过年的时候能分一块也是好的,故话里话外的朝柳氏打听。
一旁的凌春玉听不下去了,急忙跳出来怼道:“我说小八媳妇,你也不想想,凭你商户女的身份,穿出去也不怕叫官府的人捉住罚钱打板子。”
凌八媳妇讨了个没趣儿,讪讪的笑了笑,不再言语了。不得不说,凌春玉话糙理不糙,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耿直的让人无话可说。
凌鉴听柳氏说完,失笑的摇了摇头,忽而想起什么来,出口问道:“那几车皮料子有阿简两车,他嫌拉着走太麻烦,便一同放在咱家指名给了阿茴,这种东西不禁放,她小孩子家家的,如何能穿得了这些,你挑几箱子好的给霜霜送去。”
柳氏笑道:“五郎这话说晚了,早送过去好几天了。”柳氏如今只头疼,家里这几个姑奶奶该怎么分?给多是祸,给少不值当的,不给不是那么回事儿,就怕分得不满意了,再出个纠葛,大年根底下,怪膈应人的。
凌鉴知她的难处,只说将家里要用的留出来,其余的他来处理。夫妻俩又在油灯底下闲聊了一会儿。
凌茴突然想起从并肩王府带回一盏琉璃灯给姐姐,轱辘下榻踩着小鞋子将灯拿来,点上,凌芙见了甚是欢喜,当即拿竹竿挑了呼啸着去外面玩。
北水镇地处北境,离京师极远,民风也颇为淳放,一进腊月,宵禁便不是那么严了,晚上镇上有敲鼓做戏的,热闹的很。
凌芙几个小的,由六宝叔带着,挑着琉璃灯,去镇上看敲鼓舞狮的,刚一出门,正好碰见抱柴火的蔺霜。
蔺霜目光一下子被琉璃灯吸引住了,这盏灯过于别致,是西域那边的东西,先前她在并肩王府的时候,也曾有过一盏一模一样的,阿羡哥哥给的。
只不过玩了没几次便被她摔了,因为他给了朱府两位小姐一人一盏一模一样的琉璃灯,跟给她的没什么差别,原本雀跃的心瞬间被冷水淋了个透心凉,与别人一样的东西,不要也罢。
凌茴突然想到蔺霜的身份,又看她面有异色的盯着琉璃灯瞧,心下好像知道了什么,吐吐舌头没有说话,嗯,此事只适合脑补。
蔺霜并未说什么,只说新做了海棠酥,问孩子们要不要吃,凌茴馋猫似的吸了吸鼻子,领着朱辞镜跟蔺家姑姑进了门,凌芙不好甜点,便由六宝叔领着去镇子上看戏。
蔺霜将刚做好的海棠酥盛在盘子里端上来,凌茴与朱辞镜已经排排坐在大木櫈上等着了。
“一丛梅粉褪残妆,涂抹新红上海棠。”凌茴一见娇艳欲滴的海棠酥,喜欢的不得了,正巧刚刚与父亲看杂记的时候记住了这么两句诗,便不由自主的念了出来。
“没想到我家璎璎还是做酸秀才的料儿。”朱辞镜揶揄道,轻轻拍了下凌茴的小脑袋瓜,示意她趁热将糕点吃了,凌茴轻叹一口气,觉得自己实在是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
朱辞镜与凌茴分吃一块海棠酥,两人为了一块甜馅儿掐来掐去,明明盘子里还有其他海棠酥,都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