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困的麦穗儿。于是两个人就一道坐在太液池边,抬着头,在满天星辰底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家常话。
麦穗儿就望着星星,用用一模一样的语气,低沉而怅惘地说,“这世上有很多事,总是不能两全。你想做的事,与你要做的事,可能从来都不一样。”
我是在整整两年后,才明白麦穗儿话里的意思。两年间,我和王琅反目成仇,与万穗决裂,先后送走父母,在家守着两重的重孝,倔强而无望地抵抗着与王琅的婚约,那是我一生人最灰暗的日子,而我始终固执坚守的尊严,也在哥哥的请求下败下阵来。
我哥哥告诉我,“小暖,哥哥要去东北打仗。”
他没有再说话,但眼底无言的祈求,已经击中了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我知道我想做的事,永远敌不过我要做的事,因为我是苏家的女儿,我是我爹我娘的女儿,我是姑姑的侄女,我有我一定要做的事。
所以,我终于屈服,点头许嫁,在三年孝满之后,嫁进东宫,成了王琅的太子妃。
我最终还是辜负了我对自己许下的誓言。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为什么再也不想见你?”
忽然间,我感到我的坚持已经再没有所谓。
万穗尽管有很多地方胜过我,但其实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可怜的人,她无法和她喜爱的王琅在一起,却不得不与王璎——并不愿意娶她的元王,携手共度一生。
我对她的责怪,其实多少,是有些迁怒了。
我就靠近了万穗,在她耳边轻声说,“或者你从不知道,但王琅其实的确,他是喜欢你的。我知道你一直想做太子妃……但我没有告诉你,其实当年,他,也想要你做他的妻子。”
万穗一下就瞪大了双眼,讶异之情,溢于言表。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晚上好~~~~~~~~~~~~~~~~~~~~~~~~~~~~~~~~~~~~~~
每次更新的时候好像都还处在吃完晚饭的醉意里……otl,脑子晕晕乎乎的,想说啥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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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心胸狭窄 ...
这还是我在当年之后,第一次和别人谈起当年的往事。
即使是王琅,即使是柳叶儿,即使是我哥哥,知道的也都只是一层表面的真相:在那一天之后,我忽然间就再不肯嫁进天家,做王琅的太子妃。但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也就只有我、王琅与王珑知道了。
我省略掉了所有伤人的往事,只是简简单单地在万穗耳边说,“是我心胸狭窄,我不肯见你,只是因为我没办法接受……比起我,王珑更中意你一些。”
我第一次看到万穗这样的表情,她的眼睛瞪得特别的大——嘿,知道什么?就算是风情如万穗,在这样瞪眼睛的时候,看着也一点都不诱人。
然后,万穗呆呆地问,“王、王琅他……更中意我做他的太子妃?”
“是啊。”我很歉疚(其实也没有太多歉疚)地对她说,“当时如果将这件事告诉你,可能结果又会不大一样了。”
万穗和王琅虽然互相倾慕,但彼此间却似乎并没有坦承过心意,她震惊地眨巴着眼睛,又过了半晌,才道,“我和你整理一下情况。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当年特别想做太子妃的。”
我使劲地白了万穗一眼,“我虽然不特别聪明,但也并不傻。”
不过,万穗想做太子妃,这一点我倒并不怪她。她毕竟有她的难处,太子妃这个位置,争一争也是好的。我们之间虽然有交情,但这交情还没有深到她会拿未来几十年的圣眷来换的地步。
当然,我这么想的时候,还以为太子妃之位十有八九,还是会落到我身上呢。站在赢家的位置上看万穗,就有了一点怜悯,所以虽然她和我比拼得很激烈,但我当时真的以为我们之间的交情,并不会受到影响。
那时候我十四岁,万穗十五岁,都还是乳臭未干情窦初开的年纪,一起在紫禁城里住着,准备着当年的选秀。
虽然我公公一直贪花好色,但我和万穗这两个人是为谁准备的,大家心里倒也都有数。当时不少人建议我公公索性兼收并蓄,把我和万穗都配给太子——要不是皇贵妃竭力反对,说不定我和万穗就娥皇女英,共侍一夫了。老人家左右摇摆了很久,最终还是定了下来,我们两人身份高贵,哪一个都可以配得上王琅,东宫正妃,也就要在我们两人中间择其一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