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点头。
“一道走一道走。”我笑着招呼瑞王,“从前小时候,七弟还满宫里的乱跑,可我过门这一年多以来,你也不到东宫来找你哥哥说话,要不是在重芳宫遇到你几次,我还当七弟已经就藩去了!”
瑞王脸红了,他嗫嚅,“东宫远,我……腿脚又不大方便……”
从小瑞王就是这个性子,一点都不像我表姑的儿子,现在还好了,也就是说话温温吞吞,态度柔柔和和的,要是放在小时候,我随口三句话就能把他说哭。小时候太子爷为了护着弟弟,没有少和我吵架……
一想到小时候的劣迹,我就有些脸红,打定主意要对瑞王更好一些。
“这是什么话,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你把自己的腿当回事呢,它就什么时候都是个阻碍,你不把它当回事,我看它也不碍着你什么嘛。”我没有细想,这话就脱口而出,然后自己回想一下,又觉得有点不对,一下就闹了个大红脸。“呃,也不能这么说,要七弟你只是把这腿当个挡箭牌,懒得到东宫和你那应酬,那就做得很好!”
瑞王轻声地笑起来,典雅的容颜上,蒙起了一层淡淡的愉悦。
可我的脸又更红了一点:该死,瑞王什么不好像,就像了陈淑妃这一点,两母子都有在不动声色中,令周围人自惭形秽、自觉举止失当的能力。连我这样英明神武、啊,那个什么,深知进退的太子妃,在瑞王跟前,都要老觉得自己说错话了,然后就越补救越慌张——可恶,真恨不得求表姑把这种本事教我!
“既然六嫂都这么说了,”瑞王看到我窘迫,就为我解围——这个人真是好心得很。“以后小弟也会常到东宫来叨扰六哥、六嫂的。”
虽然还有些自惭形秽,但我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瑞王这个人性子又好,谈吐又有趣,要能多和太子爷亲近亲近,把太子爷也带得有趣上那么一分两分,我的日子恐怕就没有那么无聊了。
“你刚才坐在树下干什么?”我找话题和瑞王闲聊,话出口,又发觉不对。“我是说,七弟!七弟刚才坐在树下干什么?”
唉,每次和瑞王说话,就很容易你你我我起来,忘记了身份上的分野。和太子爷的其余几个兄弟,我就决不会这么轻浮随便。
“王珑也是到了上书房,才知道先生不来了。”
王珑是瑞王的名讳,他客气,对我这个嫂子,也用全名自称。
瑞王的声音里又出现了一点笑意。“一路走过来想探望母妃,不经意就看到了方才那一株老松。六嫂怕是不记得了,这里是皇子回宫时必经之路,小时候等老松结了果,您最喜欢和松鼠们抢食儿,埋伏在树上拿松果丢六哥。就是王珑,也都遭过几次池鱼之殃。”
我一下就红了脸,都不敢去看小白莲的脸色:她是新进宫服侍的,并不知道我当年的丰功伟业。
“那么久以前的事,你记得那么清楚,还要当着宫人的面说出来,是不是还想我上树摘松果打你?”我龇牙咧嘴地威胁瑞王。
瑞王虽然没有哈哈大笑,但也几乎笑得要喘不过气来。
“王珑不敢。”看到我的脸色,他又一本正经地板起脸来。不过他气质柔和,就算学太子爷的严肃,也学不出那股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冽。“不过,六嫂今年也十八九岁了,怎么闲着没事,想的还是这种上蹿下跳的事儿?”
看看,看看,这不是太子爷的亲弟弟,谁是太子爷的亲弟弟?揶揄起人来,真是一点都不输太子,一样的损!
“我懒得和你说了。”我悻悻地道,“再说下去,恐怕是真要重操旧业,上树找点东西来扔你。”
我们两个虽然步伐不快,但一边说一边走,也已经近了露华宫,瑞王笑了几声,居然没有再取笑我,而是换了话题。
“听说六嫂最近,想闹出一点动静了?”
他眼底还残存着一点笑意,但神色间却泛起了一丝关心。
所以说瑞王是个好人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从小欺负他到他大,可你听听他的语气,这个人还居然是真的发自内心地关怀我。
被他这么一关怀,我顿时又自惭形秽起来,觉得自己不但粗野,又没有学识,还特别的闹腾,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兴风作浪,闹出点幺蛾子来,让他为我担心。
我就叹了口气。
“很多事,我也是身不由己啊!”我很沉重地对瑞王说,一个口滑,又叫出了瑞王的小名。“小玲珑你不知道,这做侄女儿和做媳妇不一样,有些事——”
瑞王难得地白了我一眼,神色间有了些嗔怪的意思。“六嫂,都多大了,还叫这诨名?”
没等我脸红认错,他又笑了,扫了小白莲一眼,压低了嗓音。
“不过,您也不必这么说。谁不知道您呢?无风还要兴三尺浪,想闹事就是想闹事,又何必用身不由己来遮掩?”
我这下是货真价实地脸红了。
太子瑞王这两兄弟,总能把我克得死死的,尤其是瑞王,甚至比太子还能降伏住我。因为太子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