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走近雷铨天的房间,房门半掩着,兴许是小石榴出去的时候没有关严实吧。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哦,方儿,你来了。”雷铨天见了雷方之后完全没有了刚才在门外听到的那种愤怒。不过他向来对雷方这样慈祥。从未动怒,从未!这也是雷方死心塌地要跟着雷铨天的原因吧。
“嗯,师父,这个女孩……”雷方话刚说到半截,见雷铨天摆摆手。说道:
“我知道不关你的事情,你心地善良,想要收留她,却没有想到她是离无逆派来咱们雷家堡的奸细!为师今日便揭穿了她的真面目,离无逆呀离无逆,嘿嘿!”
雷铨天最后两句似乎不是对雷方所说。但听不出来带有何种口气。究竟是自负还是害怕!
师父的话叫雷方不知如何开口,他是来替宁若溪求情的,可被师父打断之后,却无论无何再也不敢有勇气反驳师父了。又不敢看宁若溪,生怕一瞬间与宁若溪可怜的眼神相对,自己又不知如何去向她解释。唉,雷方啊雷方!只能怔怔地站在那里,听着师父气的呼呼的喘气声,和宁若溪可怜的抽噎声。
半晌,又听雷铨天大声的斥责道:“你就说了实话吧,离无逆有什么好的,你们都跟了他!还那么的死心塌地!从小师父就宠他,惯他,把自己的独门绝技都传给他!把心爱的阿奴给了他!却给我留下了些什么!从小我们都不如他!哼,离无逆呀你有什么好!迟早叫你败在我的手里!求生不得,求死无门!”
雷方听着师父这似乎是意有所指的话,知道他只不过是被自己这个从未谋面的师叔气的晕了头,说了胡话,赶紧朝着跪在地下的宁若溪使眼色,意思是你承认个错误就好了。
刚好与扭头看他的宁若溪四目相对,宁若溪摇了摇头,意思再明白不过了,雷方的意思他是明白的,也知道承认一个错误,解释清楚就没事了。但是她偏偏是那种软硬不吃的主,心中自顾地想着:“我又不是他说的奸细,凭什么要低头认错,哼,我就没有错!”宁若溪心中也是有主意的:雷方哥哥是好人,那么他的师父自然也不坏,只不过是脾气暴躁了一点。他们口中的这个离无逆……既然他的师父这么恨他,想来他肯定是极坏的人,要自己承认是这个大恶人的奸细,打死自己也不会承认的。
因此上与雷方看了一眼之后,更加坚定了她心中的小九九,抬头直面雷铨天道:“你为什么要逼我!我说不是就不是,难道还会骗你不成!我是去那个茅草屋玩去了,是碰坏了那个……那个金鱼儿,但又没有坏掉!你要是这么小气,在乎那个,我爹爹有的是钱,你说个数等他回来了我让他赔你就是!嗯…谁知道你这么好的地方还有那么破的小屋子,也不知道是给谁住的!还有……还有那些个信件,我也是偶尔翻出来的,你说重要就重要吧,反正我也不知道,由着你说。重要的我都给你了啊,我又没有私藏,你这么凶巴巴的也不知道是给谁看呢!”想必是宁若溪自己组织了这么一大段用来反驳的语言,一气呵成。听的雷方差点笑了出来。
“你还有理了!我每天都到那么屋子去,为什么没有发现这些信件,偏巧你进去一次就发现了,这些……这些还是我的阿奴写给离无逆的!你……你……”雷铨天说阿奴,竟有一些语气哽咽,讲不下去。
“那些东西就放在屋子的枕头下面,怪你自己没有发觉,说起来还是我帮了你一个大忙呢!你……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宁若溪随即说道。她在说“你”的时候,故意有意为之,竟学着雷铨天的语气说话。宁若溪啊宁若溪,竟是大祸临头也不改玩性,还要调皮一下。
雷方心中听着倒是挺乐的,但师父的脾气他向来是知道的,宁若溪这样鹦鹉学舌,无异于是飞蛾扑火。
果然,雷铨天已经被她气得呼哧呼哧的,只见他竖发怒目,指着宁若溪说道:“你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好的不学,偏偏学油腔滑调,还满口胡言。除了离无逆教你,谁还教你!”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宁若溪也惧色全无,人就是这样,争吵到一定阶段,就往往只关注于争吵本身,却不去想为什么争吵,舍本逐末,失去理智。只听宁若溪站起来,撑着腰说道:“对,你说的对,都是离无逆教我的!我是离无逆派来的奸细,你能把我怎么样!”
雷方听着心中暗叫不好,雷铨天现在火气正旺,这不是将自己网火坑上推!可是当他想要去劝阻,却已经来不及了。
这一下子却将雷铨天气的火冒三丈,竟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是也站起身来,身体前倾,像是要扑向宁若溪一般,跟雷铨天比起来,宁若溪就像是小鸡,而雷铨天却是一只胜券在握的老鹰。但此刻这么占着无比优势的老鹰是生气的,不!他是愤怒的!他恨不得扑过去撕了宁若溪。
即使在场的人,包括雷铨天自己,心中都明白,宁若溪不是奸细,她只不过是一个无辜的孩子,众人也都知道,他的心中并不是因为宁若溪而生气,而是因为他看了那些信件,那些梅阿奴写给离无逆的信件,那些背着他写的、含情脉脉、情意绵绵的信件!他的愤怒全部都来自一个人。—离无逆!但是他愤怒到了极致,已经无法掌控自己。
突然间,只见他纵身一跃,不是向着宁若溪,却是向着屋子中央的顶梁柱扑了过去。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