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上前一步牵住了她,“时间太晚了,请让我放心。”
费艾莉拨掉他的手,觉得可笑:“裴先生,出了这个门,我的好与坏都已经跟你没关系了。”
☆、r 36.缘分一如参禅,不说话
费艾莉沿着青砖小路低头向前走,神情在夜色中显得黯淡落寞。迎面过路的车子瞪着两只好奇和爱管闲事儿的黄色大眼睛从她跟前一晃而逝,走到十字路口,她抬起头傻在了那里。她是被裴辎重接过来的,走的时候她在操场跑步,所以现在的她除了一身运动服,一把钥匙之外别无长物。她将一络飘到嘴边的头发丝掖到耳后,四处瞅了瞅,转个身,朝凤鸣大道走去。
大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融汇成一条辉煌灿烂的金色河流,一根根光秃冰冷的路灯面无表情地向周边洒下一团团昏黄的光线,河边鳞次栉比的摩天大厦像一个个怪物,阴阳怪气地耸立在愁云密布的天幕之下,楼顶闪烁的红光像是它们嗜血的眼睛。夜空中一条突如其来的闪电如金蛇般从它们的身躯穿过,苍穹中叱咤的响雷像是它们被刺痛后发出的吼叫。
星星小雨凉凉地打在艾莉的手和脸,她戴上衣后的帽子,开始小跑。雨越下越急,她也越跑越快,帽子跑飞了,她又给揪回来,将帽绳在下颏处打了个结,露出一个小小的圆脸。
她在雨中傻跑的劲头有点苦中作乐、痛快淋漓、尽情发泄的味道。雨水也因着她的热烈仿佛找到了乐园,恣意地在她脸上狂欢着。它们化成了调皮的雨珠,把她长长的睫毛和俏挺的鼻尖当成了滑梯,一个挨着一个地排着密匝的队伍滴溜溜地滑向大地。
雨不停地下,她不停地跑,竟是前所未有的兴奋。哗哗的雨脚声、嗖嗖的车轮声、咚咚的心跳声,随即……是一划破天际的刹车声。
一辆黑色的车子斜斜地刹停在前方,接着,一个朦胧的身影快步从车上走来。
她走后,裴辎重一直伫立在她刚刚停留过的窗前,寂寞的剪影辨不清情绪。突然,横空出世的一条闪电撕裂了黑夜,同时也劈开了他心头坚硬的外壳。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两团火苗瞬间在他的瞳孔里燃烧起来,不待犹豫,转身一把抄起沙发上的外套,步履急切地开门离去。
裴辎重怒气冲冲地将费艾莉塞进车里,绕过车折了个弯儿也一起坐进来。他开始脱衣服,先是外套,之后是衬衫,最后是背心……
他上身赤膊,将最贴身的背心递给好像被他刚从水里捞出来的费艾莉,语气带着命令式的强迫:“用这个擦擦头发。”她没动,一颗水珠子挂在左眼的睫毛上,一颗挂在鼻头上,像是一个被水洗过晾在衣杆上正滴水的布娃娃。
他刚要动手去解她的帽绳,啪地一下被她打开了,语气不善地说不用。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很挫,被浇成落汤鸡不说,帽子戴得像某个小游戏里的大便超人。她审视了一番眼下的境况:一个tuō_guāng上半身,裸露出一块块结实精壮肌肉的他;一个帽子勒住半边脸,衣服滴水要多怂有多怂的她……这个画面令她无法直视,她干脆扭头破罐子破摔。
他神色暗了一下,将背心塞进她的手里,“不想感冒就乖乖听话。”他自顾自地穿好衣服,坐回驾驶位,开足了暖气,打了双闪,竟没有要走的意思。他在等她将自己擦干。
费艾莉手里拿着仍残留有他体温的背心,看着他的后脑勺,成片的晶莹小雨珠还挂在他的发茬上。她不再闹别扭,开始擦拭起来。因为衣服是防雨材料,上身没怎么淋湿。他的背心是纯棉的,吸水性好,她扣在头上揉一揉,搓一搓,头发基本就半干了。擦着擦着,却倏地忆起有一次她刚洗了澡,他来宿舍楼下找她,头发也是这样湿黏黏的。他有些薄醉,也是为她开了暖气,说了一些让她脸红心跳的情话。可现在,他不再说那些话了,留给她的只是一个冷冰冰,黑黢黢背影。
裴辎重见她差不多干了,才将车子启动,驶入密密匝匝的雨帘中。他将艾莉送回学校,她跳下车,头也不回的走进宿舍。裴辎重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随着雨刮在模糊和清晰之间来回摇摆,他又点了一支烟,靠着椅背,失神地望着早已空落落的门口,久久不肯离去……
这天之后,他再也没开过这辆车。
日月更替,斗转星移,时间一晃已是人间四月天气。
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他们就像一阵清风,走到哪儿刮到哪儿,惹人惊叹。一群从教学楼里刚走出来的计算机系女生,猝不及防地爆发出一阵惊呼:“好帅啊——”费艾莉顺着她们吵嚷的方向,一下就看见了倒霉孩子邵帅。
邵帅今天仍是那么帅,一双小白鞋,一条黑色裤子,一件纯棉上衣,一件牛仔外套,一副痞气的墨镜别在耳后,倒挂在脖颈上,这一身装扮被他穿出三分不羁任性,七分潇洒fēng_liú。他靠在一块雕刻着时间二字的大石碑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费艾莉想装作没看见,悠悠地飘过去,但她也只能想想罢了,邵帅怎么可能错过她呢。
他与艾莉保持着一小段距离跟上来,像个甩不掉的尾巴。她嘴角向上一斜,侧着头对